卢大福家前几年将这幢房子整修了一番,图个牛粪蛋子外头光,灯笼里头点灯外头亮,外墙刷了石灰,内墙镶了石膏板,地上铺了瓷砖,头顶吊了扣板,做了两扇锌合金的仿红铜铁门,装了铝合金的双层中空玻璃窗户。外村人来了,不看里头看外头,就知道,这户人家主人的脑瓜儿与一般的村民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卢大福年轻时到部队当了兵,入了党,退伍后回到村里成了当时全公社最年轻的生产队长,一年后包产到户,各自单干,卢大福去乡企办,管了几年乡办企业,后来因为乡办企业改制到个人名下,卢大福负责推销的一批竹制品货款收不回来,加上一批课桌凳推销不出去,库存积压,他自觉没脸呆在企办,自己回到了村里,伺候自家那几斗承包田和那几十亩承包山。忙时,卢大福耕田种地骟山;闲时,春天捡笋壳;夏天,拔岩毛;秋天,摘毛栗子;冬天,砍锄头柄。什么能来钱就干什么,他卢大福家几乎成了供销社的代收点。
后来,公社里的供销社撤了,卢大福捣鼓的春夏秋冬四季的这些山里货,没人收购了。不过,脑子活络的卢大福,不久就有了两个赚钱的新门路:夏天摘粽箬、冬天剖甘蔗蔑。粽箬是裹粽子的包衣,每年的端午、中秋这两个节日必不可少的标配,家家户户用得着,每年到了农历五月初头就开始,老婆孩子齐上阵,起早摸黑上山摘粽箬,下山后连夜,将粽箬的蹄子一张一张的用剪刀修剪好,再十张一叠,十张一叠的用芒杆条捆好,次日早上趁太阳出来之前就摊到了晒谷场上,等太阳出来晒干它们,到了月底整成几大捆,挑到山外集市上去卖,正好赶上端午节派用场;山外平原喜种甘蔗,甘蔗越冬埋在土里,需要大量的竹篾捆扎,竹篾不易腐烂,那几年卢大福一到农历十月初头,白天上后山坳砍小竹子,夜晚一家人坐在煤油灯下剖竹篾,第二天将剖好的竹篾晾在门前的晾衣杆上,晾上两三天,等晾干了,每捆五十条,一捆捆地扎好,到了月底,带上三个未成年的儿子,一人一担,大人一旦一百捆,小人一旦二三十捆,半夜里起早挑到山外平原卖给种甘蔗人,一个冬季下来也有二三百元的收入。那年月最值钱的就是钱,不像现在最不值钱就是钱,对于山里人来说,二三百元那是不得了的巨款了。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塑料绳出来了,一下子替代了甘蔗蔑,这玩意儿又便宜又不会烂,而且捆扎起来,不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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