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大礼堂屋角,在对面的弄堂里,与迎面走来的卢老五相遇了。
秦时问道:“老五叔,你到哪里去?”
卢老五说:“正要到村部找你去。”
秦时说:“我也正要来找你。”
卢老五说:“那就到村部去吧!我家奶当一大早就上山摘藤梨了,家里开水都没人烧。”
秦时掉头,回到村部,卢老五跟在后头,前后脚进了办公室。
这时会计四只眼已经来上班了,他见两个当家人都在办公室,拎起茶壶到走廊上灌了水,插上电插头,烧开水。
卢老五在靠窗边的一把老式太师椅上坐下,身子往椅背上挺挺,后脑往椅头上靠靠,每次卢老五在这张太师椅上坐下时,总有一种不失时机享受的感觉。
秦时刚来报到的当天下午,见面会结束后,卢老五将他领到办公室,指着这张靠窗的太师椅说:“你坐那里。”这是张老式的太师椅,用料考究,做工上乘,颜色橙黄,色泽光亮。头靠像个老戏中的官帽,两边的帽翅雕着两个龙头,椅背上雕着一株梅花,雕工精致,栩栩如生,是清中期的木器款式,流传至今,也是难得一见的古董了。秦时移动了一下椅子,感觉很重很沉,应该是黄花梨做的,说:“卢书记,还是你坐这里吧!”卢老五在对面的一张竹椅子上坐了下来,掏出旱烟杆,铜烟锅伸进烟袋里,搅呀搅,搅满了一锅烟,点着了,吧嗒吧嗒地吸起来。秦时看看神情有些落寞的老书记,走过来,拉他起来,说:“我坐这里,你坐那边去。”卢老五梗着不起来,从嘴上拔下烟杆,抬起头来,说:“你可别看不起这张老掉牙的太师椅,它可是有来头的。土改时,我们村干部一直在地主卢坤乾的卢园里办公,那个时候就有这张椅子了,我们村上从第一任书记开始,就坐这把椅子的,改革开放后给地主富农落实了政策,卢园还给了地主人家,但是这张太师椅让我父亲带出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是村里的一把手坐的。物归原主的卢园年久失修,如今成了废墟,倒是这把躲开了“倒塌”的黄花梨椅子,至今完好无损。现在,你是村里的第一书记,你不坐谁坐呀?”刚才,秦时推辞不坐这个位置,是因为这个位置靠窗亮堂,面对门口,外头进进出出的人一目了然,似乎是个尊位,是不想坐这个位置,现在听老五书记这么一说,他更不敢坐这个位置了,死活将老五书记拉起来,推回到这张太师椅上,老五书记拧不过秦时,只好笑眯眯地仍然坐回到已经坐了十五六年的这张雕花的太师椅上。秦时则在边上的一张杉木条凳上,坐下了。卢老五说:“那你坐在对面这张竹椅子上啊!”秦时说:“那里给村主任坐吧!我就坐这张木头条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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