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沙双手接过支票,脸上露出喜色:“谢谢苏先生,能为你做事,是大家伙的荣幸。”
我被困在网里之后,先是挣扎了一番,后来发现这张网的材料似乎很是特殊,我越是挣扎,似乎捆的越紧,等到适应下来之后,我停止了挣扎,一边冷眼看着这帮子人丑陋的金钱交易,一边皱眉苦思逃脱之策。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早就料到我今晚会潜入苏家,于是提前布置好了陷阱,等我跳下,而我不疑有诈,贸然闯入,中了这天罗地网,成了他们的网中之物。
白天那个慧明和尚在我手下吃了暗亏,此时站在苏明然的身后,双眼泛着凶光,冷冷的盯着我,他那只萎缩成一块肉团的手此时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剩下的那只好手里拿着一根金刚禅杖,手上青筋鼓起,看那样子,只要苏明然一声令下,他极有可能立刻举起金刚禅杖朝我头顶砸下。
我默不作声的躺在网里,悄悄远转元气,假如这些人真的敢向我下死手,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苏明然一口饮尽杯中红酒,忽然,用力一甩,玻璃酒杯砸在迎门墙上,碎了一地。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手指着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在这天南,苏某跺跺脚,大地都要抖上三抖,你这个小贼,偏偏吃了熊心豹子胆,接二连三坏我好事,要不是你,丰都鬼城来的那四兄弟也不会死,他们是朱家的后人,你让我如何向朱当家的交代?今天暂且饶你不死,朱当家的过两天就会赶来,到时候再让朱当家的决定你的生死,兄弟们,把他捆起来,扔到后边水牢里锁好,好生看管,别让他跑了。”
我抬起头来,喊道:“慢着!”
苏明然一愣,冷眼看着我:“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双眼微眯,死死的盯着苏明然虚伪的嘴脸,冷笑着说道:“我有两个问题至今不明,堵在心口,憋得实在难受,反正我也被你们给抓了起来,应该活不上几天了,既然如此,苏县长能不能行行好,趁我还有一口气在,帮我解了心中的困惑?”
苏明然愣了一愣,忽然,咧嘴笑了:“我身为一县之长,有责任,也有义务回答老百姓提出的问题。”
我笑了笑,说道:“第一个问题,最近本地发生的一系列不寻常的事情,比如两任县委书记接连出事,比如县委书记的司机撞车身亡坠入江中,比如司机的妻子身中顽疾,甚至差点死去,我很想知道,这些事情和苏县长有没有关系?”
苏明然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些事情的确和我有关,因为我就是这些事情的幕后指使,不知道这个回答……你可还满意?”
我双眼微眯,轻声说道:“苏县长果然是敞亮人,敢作敢当,你的回答,我很满意。”
苏明然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咧嘴笑笑,说道:“你还有一个问题。”
我再次问道:“苏小漾现在身在何处?”
苏明然一愣,显然,他不会料到我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对他的女儿念念不忘。
我之所以要问他苏小漾身在何处,是因为假如苏小漾还在这座院子的话,外边这么大的动静,她应该早就发觉了,可是,此时这座院子,除了外边站着的这些人外,再无一丝声息,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苏小漾已经离开了这里。
我今天就算不被他们设计擒住,我也带不走苏小漾,他们这些人老奸巨猾,老谋深算,处处想到我的前边,总是能在我还未付诸行动之前已经挖好陷阱,等着我向下跳,在这伙老狐狸面前,我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苏明然一脸犹豫,我看在眼里,苦笑着说道:“怎么着,我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苏县长还怕告诉了我苏小漾的下落之后,我从这里逃走找她不成?苏县长不会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吧!”
苏明然看了我一眼:“你认为你的激将法对我有用?”
我摇了摇头:“我刚才那么说,并非激将法,嘴长在苏县长的身上,你愿意说,那是最好,假如你不愿意说的话,我想别说激将法了,就算是拿着筷子去撬……也是撬不出来一个字的。”
苏明然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他端详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发现和你接触一段时间下来,竟然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不得不承认,你这人真的很聪明。”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外边将我困住的网子:“苏县长这话说错了,假如我真的很聪明的话,如今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苏明然冷笑着说道:“有句老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聪明倒是聪明,可惜没有用在正点子上,你一介屁民,无权无势,偏偏要和我这一县之长作对,你说你这不是聪明过头,变成傻子了吗?”
我呵呵笑笑,说道:“说了一大筐的废话,苏县长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苏明然想了想,说道:“小漾现在身在一处很安全很隐蔽的地方,假如没有意外的话,你这辈子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她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她会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做老公,她会嫁入豪门,为我苏家光耀门楣,光宗耀祖!”
我的心忽然一疼:“你不了解小漾,你不配做小漾的父亲,你这样做……是将小漾往死路上逼,小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苏明然,你给我听好了,我风尘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也许是我的这番话太过狠毒,苏明然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看我的眼神如同野兽,似乎想要将我生吞活剥一样。
我毅然无惧的和他四目相对,假如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们两个已经死了千百次。
一瞬间,气氛紧张起来。
苏明然死死的盯着我,嘴角咧出一丝冷笑:“趁着还能多活几天,你就好好过把嘴瘾吧,朱当家的到来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很惨!”
我双眼微眯,轻声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什么朱当家的,我真的十分好奇,这个人到底何方神圣,竟然连你都对他如此忌颤,还有,那四个黑衣人并非死在我的手里,他们是被你后边的那个秃驴斩杀的,当时我就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你可不能诬陷好人,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不是你口中的杀人犯。”
苏明然嘿嘿冷笑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小贼,任你狡猾如狐,可是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在这天南,我可以指鹿为马,画地为牢,我说的话,就是事实,就是真相,我说那四人是被你所杀,就是被你所杀!”
我盯着他血红的眸子,轻声说道:“你已成魔,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