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像里的父亲,依旧那样的威严,和霍漱清记忆里的一样。可是,霍漱清知道,这样威严的父亲,至少曾经支持过他理解过他,是他自己把一切搞砸了,是他害了一家人!
他猛吸几口烟,就把烟蒂摁灭在了大理石地砖上。
“出去走走吧!”姐夫拍拍他的肩,霍漱清看了姐夫一眼,起身走出了灵堂,来到了外面的阳台。
繁星挂满榕城的夜空,夜幕低垂。
“还没她的消息?”姐夫问。
霍漱清知道姐夫说的“她”是谁,点点头。
姐夫望向那似乎近在咫尺的夜空,幽幽地说:“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再责备自己,冥冥中自有天意。”
霍漱清苦笑着摇摇头,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我爱的女人,也没能,没能留住爸爸!”
姐夫拍拍他的肩,道:“天意如此,人力岂能违?”
霍漱清抬头看向天空,叹道:“天意吗?”
姐夫一回头,就看见了灵堂里那一袭黑衣的孙蔓,对霍漱清道:“什么都别想了,先送走爸爸再说。”说完,姐夫就走向了灵堂,走向了孙蔓。
霍漱清并没有去注意姐夫和孙蔓在说什么,望着这无垠的夜空,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一样。这夜空,曾经和苏凡一起拿着望远镜寻找过繁星的夜空,此时却如同一块黑色的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头,他看不见自己,看不见她。
此后的岁月里,霍漱清每每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在那个梦里,他亲眼看见自己被装进了一个棺材埋进了土里。一锹一锹的泥土,夹杂着腐殖质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息之间,洒向了他的棺材。而他自己也站在那个深坑边上,和其他的人一起拿着铁锹铲着土埋葬他,好像站在上面的那个他,并不知道被埋葬的是他自己一样。他忍受着那越来越紧迫的呼吸,想要从棺材里爬出去,想要扒开自己身上的泥土,却根本动弹不得。可是,在这个梦里,当他被彻底掩埋之后,站在地面上的那个他,就看见了墓碑上写着的“霍漱清之墓”五个字,还有墓碑上那张照片,可是,照片上的人不止是他,还有苏凡。他的手指摸着两个人的照片,看着墓碑边无声落泪的苏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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