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李维觉得,光在脑袋上敲出一个包,铁定没什么大作用,无法达到吸引别人的同情心,从而减少被怀疑的力度。所以,李维觉得必须要见血,最好是很多血,才会达到目的。
老吴不同意,理由是:万一你流血流死了,那可怎么办?
可李维坚持,老吴没有办法,只好配合……最关键的是,李维懂点医术,知道一刀砍在手臂上的那儿,才会达到既能砍的深,却又不伤到动脉,从而避免出现流血流死的事情。
酒楼后院比较大,李维既是东家也是大掌柜,自然住着单独的院落。
然后分头行动:李维偷偷地到四个住在酒楼后院的员工的房间里偷听,确定他们是否睡着了;老吴则到柴房去将柴刀和斧子都拿过来,既要砍李维,又要让小鬼子认为一班的战士们临走的时候,将柴房里的刀具全部都拿走的假象。
很快,二人来在小院子里碰头了。
“老吴,看准了,这一刀必须要这么斜砍下去,千万不要这么平着砍,那样的话,不仅不像,而且容易砍破动脉,造成流血不止……一定要造成一种,你突然下手,我刚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你砍伤,然后,背后又被人一棍子打晕死过去的假象。明白吗?”
“掌柜的,咱们能不能换一种啊?我……我有点下不了手。”
“少来,你以前当学徒那会儿,杀鸡宰鸭,连猪都不知道杀了多少头了,还害怕这点血?”
“可那毕竟是家畜,我……我……我要对你下手,这真的很难。”
“再难也得砍!要不然,老吴你想想,被鬼子识破了,我这命都没了,还在乎这点血?所以,老吴你就别想别的,就想着你这是砍我一刀,救我一命,也是为将来能给咱们八路军提供更多更好的情报而砍。”
老吴想了下,一咬牙,看着李维,点头道:“好!我砍。”
“这就对了。”李维笑着点点头,只是这笑容里有几分狰狞,毕竟,要砍的是自己,而且砍完之后还得被打晕,生死不知,对未来的生死同样不知,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扯淡。
“不过,老吴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细节决定成败。等下我晕过去后,你按我们商量的办法做,一定要注意细节。比如说,多找几双大小不一样的鞋子,将这周围踩踩,造成人多的假象,同时一定要记住不要乱踩,免得画蛇添足。还有,这些鞋子和这些柴刀、斧子之类的,用完后你都要藏好,千万不要让人找到,要不然,可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交代一番后,李维觉得差不多了,往院子中间的过道上一站,淡淡一笑,道:“来吧!”
“等一下!”
就在老吴举起柴刀要砍的时候,李维突然叫停。
老吴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立马消散,没好气的抱怨道:“掌柜的,要不,我看算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不行!现在时间紧迫,哪能还有别的办法?只是,刚才我突然想到,老吴,你说我这是该用手挡了,还是侧身?”
用手臂挡,自然要砍刀小手臂上。侧身的话,砍到的自然是大手臂上。
“掌柜的,用得着这么仔细吗?”
李维顿时面色一冷,道:“老吴,我再次提醒你,细节决定成败。哪怕是你认为不重要的细节,可在敌人看来,也能由此推算出正确的结果,让你的一切准备不止付诸东流,控亏一窥。明白吗?”
“明白!”
老吴答应了一声后,也认真的想了想。
可他觉得这两种可能都有,便建议道:“掌柜的,要不,咱们先演练一遍。我们假装谈话,然后我突然出手,先用这刀把子试试,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好……呃!”
李维怎么也没想到,老吴上一句还在跟自己商量,可自己刚答应了个好,还没做好准备,老吴就一刀砍了过来——不是刀把子,而是刀面直接砍。吓的李维一跳,本能的就举起左手挡。
刀停留在李维的小手臂上,但并没有砍下去。
看到老吴那得意的嘿嘿发笑,李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后,道:“那就这么来。”
随后,老吴举刀,李维举起左手臂。
一刀砍下去,结果,老吴用力太小,连衣服都没砍破。仔细看,还能看出刀口子离衣袖还有半毫米左右了。
李维立马就怒了:老子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是来认真工作,认真弥补漏洞的,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
“老吴,认真的,不要犹豫,就想像着你现在是来报仇的,要砍我一刀才甘心。”
“好!”
老吴沉声答应了一下,然后举刀就向李维砍去,李维伸出左手一挡。
“嗯!”
一刀砍下去,绝对伤到骨头了,李维疼的嗯了一声后,立马蹲地,又顺势一屁股坐到地上,很快,便满头大汗。
“掌柜的,对不住,我这下手重了些,你……”
“没事,老吴……老吴,快把刀拔了,再一棍子敲晕我。”
“那你再忍一下。”
“你快点,我都要忍不住了,真他妈的疼……嘶~!”
柴刀猛地一拔,疼的李维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刷地一下就变白了。
老吴一看,怕李维忍不住疼而叫出来,那可就真的功亏一篑了,赶紧跑到李维身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棍子,照着李维的脑袋敲了下去。
哪知,这一棍子没使上劲,李维不仅没晕过去,反倒是扭头怒视老吴:说实话,这一棍子下去,李维的手臂传来的疼痛感确实小了很多,但问题是,脑袋疼的厉害了。
“老吴,没吃饭啊,别让老子多受罪,快用点劲!”
“好!”
老吴吸了口气,这次用了点劲,一棍子下去,李维立马晕死过去。
然后,老吴按照李维事先安排的那样:不能给李维止血,而是抓住李维的两个胳肢窝,将李维拖到两三米外的草丛边,那排‘万年青’后面放着。
然后回到原地,向外走出去十来米,直到鞋印子彻底消失。
再拖了鞋,光脚回来,又穿着小一号的草鞋,再走一遍,顺带看了看李维的情况:流了一些血,但肉眼可见,伤口上的血已经不怎么往外流,也就是说,虽然现在看起来流的多,但是也就这么多了,李维不会因为流血而死。
回来后,依旧向外走出去十多米远。
有用另外几双鞋号大小不一的草鞋和烂布鞋在整个小院子里乱走了几遍,甚至连李维的房间也走过几遍,使人从鞋印上看起来有好多人进来过,并在其床上和别的地方翻找过……
最后,将鞋子和斧子、柴刀之类的东西,直接扔到了茅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