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川拧着劲儿不吃,刘海涛不管那一套,让汉子的女人再送来醋和辣子,呼呼啦啦吃下大半盆。
捱到夜里九点多钟,汉子来问肖明川,事儿想通没有,肖明川没搭理汉子,汉子又说啥时想通了,就嚷他一嗓子。
肖明川背靠窑壁,心想耗吧,不就是遭点罪嘛,越遭罪自己就越有主动权,回头到乡上县里理论这件事时,自己就是躺着说话,也他妈的硬气。
油灯给汉子端走了,窑洞里伸手不见五指,蚊虫不时撞到脸上来,填饱了肚子的刘海涛,扒着门缝,叉着腿,改词变调地唱着郑智化的《水手》。
你说征地中受点罪没什么/擦干泪/不要问/钱多少/我说征地中受的罪难吃消/流干泪/也要说/钱太少……大概是过了十点钟,村支书打着手电筒冒出来,吼汉子打开窑洞门,还把汉子数落了一顿,塌着腰给肖明川说小话赔不是。
肖明川这顿罪受的不轻,就一直没给村支书好脸色。
刘海涛瞪了村支书一眼,晃晃悠悠走出去。
村支书难为情地说,弄酒吧,弄了酒,事就直通了,不盘盘了。
唉,要说哩,他也是命不顺风,养了三儿两女,儿们都健壮,两闺女糠了,大的缺心眼,老小呆傻,年初他老娘也瞎了两只眼,他家的日子,熬不出油水哩。
肖明川还是不吭声。
村支书就从怀里摸出两瓶高粱白,拧掉盖子,嚷汉子取来四个大海碗,把两瓶酒咕嘟咕嘟折进四个大海碗里,抽抽鼻子说,肖协调,你俩弄吧,一人弄两碗,弄成了,你抬腿走,弄不成呢……说到这,村支书往凳子上一蹲,操着手,嘘口长气,不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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