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同学们,现在请你们把课本翻到第二十页,我们一起来看看非洲大黑驴蛋子的化学实验。”化学老师杂学百家,对地理也有所研究,木木然的读着课本。
“老师,报告!”杜肖肖这儿一个起立,大声的喊道。
忽然有人打岔,化学老师脸上的温度,立刻就下降了十几度的样子,脸上的肉都是要被冻住的节奏。大概也正是因为要被冻住了的缘故,她总是流露出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来就有点儿木讷讷的说道:“杜肖肖同学,不要打断我的授课,请坐下来。”
“我要上厕所。”杜肖肖很认真的那么说。
“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能忍就忍忍吧。”化学老师完全是秉承了教导主任的老妖妇作风。
“就是因为不能忍,所以才说的嘛!”杜肖肖大声说。
“不能忍也得忍着!课间那么长的休息时间,你不用来去卫生间,是又去哪儿疯玩了?上课时间是宝贵的,不是给你用来上厕所的!马上给我坐下来!”化学老师拍着讲桌,大声的说道。
尼玛啊……课间十分钟,这尼玛叫那么长的休息时间啊!
“我说……”
杜肖肖这儿可就要爆发了,猛的惊觉自己的桌子猛地被推了一下,她这儿一抬头,可就看到姜维那家伙。
他侧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要太大,又使眼色又摇头的,显然是想让杜肖肖息事宁人。
杜肖肖本来是不打算搭理他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就算追出去,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应该也追不上了。这么一来跟化学老妖妇的叫板就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杜肖肖可也不喜欢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这时候,便也就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有问题么?杜肖肖同学?”化学老师与杜肖肖第一回合较量,自诩旗开得胜,正得意洋洋呢。
“没什么,没什么。”杜肖肖这么说,旋即坐下来,脑袋里却是想着魏理的行踪,心里也变得有些急切起来。
而此刻,市中心,市立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魏理急着赶过来时候,陆焕已经在这里等了他一段时间。
“你还在这儿等着干嘛?还不快进去?”魏理这儿瞟了陆焕一眼,有些焦急的开口说道。
“这段时间这里在重建,你对这里的路不熟,我不带着你的话,你找得到路么?”陆焕淡淡的开口,说完便是转身,边走边道:“你跟在我的身后,这里负责重建的建筑工地有时会很不安全,你……”
陆焕的话没说完,却看到魏理那小子已经遥遥的跑到他的前头去了。
陆焕忍不住缓缓的摇了摇头,目光里有些无奈的神色的,但是马上,他就跟上了魏理的脚步。几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那间熟悉的病房。
在接到通知的时候,魏理和陆焕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耳朵听到的,可实际看到的差距还是有的。病房里的情绪,远远超过了陆焕和魏理的想象--魏妈妈已经完全失控,素日里她最在乎的发型,这时候也弄的凌乱不堪。
“你走!你走啊!我不要看见你!永远都不要看到你!啊!啊!啊!!”魏妈妈疯狂的喊着,双手胡乱的凭空抓着,她的眼睛里面都是怨恨和惊恐。这种状态下的她,有着极强的暴力倾向,就算是颇有经验的医生和护士,都难以接近她。
但她的那种暴力,在她自己看来,是对自己的保护。
“妈!你镇定点儿,爸他已经走了!”魏理抓住魏妈妈的肩膀,扯着嗓子喊道。
“你……你为什么抓着我!啊!救命啊!你放开我!”
魏妈妈的嗓子尖锐的大声喊着,她一边喊,一边用手臂死死的抓挠着魏理。
陆焕的心猛的一震,大踏步的冲上去,一把手扯住了魏妈妈的手腕,大声道:“阿姨,您不要这样,您清醒一点,他可是魏理,他可是你儿子!”
但魏妈妈这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在她的眼中,似乎所有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她拼命的撕扯,兼夹用牙齿咬,总是能伤害别人的法子,她可都能用得上。
陆焕没辙儿,只好转身,用自己结实的后背挡住了魏理。魏妈妈那种种的暴力,都落在了陆焕的身上。
他脸颊上的肌肤被抓破,有鲜血溢出来,脖颈上也被抓的不成样子。魏妈妈甚至还扑到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虽然身上是火辣辣的痛,但陆焕仍旧死死的护住魏理,没有让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就在魏理的妈妈越来越狂躁的时候,周围的护士终于看准时机将她紧紧的扣住,而此时,魏理妈妈的主治医生带来了镇定剂。陆焕死死的摁住魏妈妈的手臂,让她不能动弹,医生才得以给她注射镇定剂。
接受注射了的魏妈妈,很快安静下来,接着就是缓缓的入睡。
而刚刚目睹了这一切的魏理惊魂未定,脸色有些难看,在看到妈妈已经入睡了以后,心里悬着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下来,此时他的目光都凝聚在陆焕的身上。
“这位家属,你去做一下简单的消毒吧,虽然伤口不深,但如果引发感染的话,也会很麻烦的。”一切都整理妥当以后,主治医生看着陆焕身上的伤,皱了皱眉头,善意的提醒道。
“好。我这就去消毒室。”陆焕嘴角微微挑起,表示对医生提醒的感谢,旋即他的目光又落在魏理的脸颊上。看到魏理正在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时,他拍了拍魏理的肩膀,柔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魏理默然,不置可否。
十分钟后,去而复返陆焕没有在病房里看到魏理,他的瞳孔收缩,心猛的怦怦乱跳,有些慌乱,退出病房的时候,脚下有些踉跄,甚至险些跌倒。
“魏理!魏理你在哪儿!”陆焕皱眉,边快速的走着,边大声的喊着。可是找遍了整个精神病院,都没有看到魏理的影子。
陆焕这么着急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从小时候的那件事情开始,魏理就已经自己完全封闭了。而在高中以前,为了防止魏理受到刺激,他也没有怎么来过精神病院,一直都是陆焕来看望。这是魏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妈妈这么严重的失控,联想到从前,陆焕不得不害怕。
“护士,打扰了,请问你有没有看到32号病人的家属,就是那个长的挺清秀的男生。”陆焕捉了护士来问。又用同样的问题去问经过他身边的护工。但却是一无所获。陆焕几乎忍不住要报警,只是转念想想只是失踪了半个小时就报警,实在是有点儿太夸张了。但他的心,却实实在在的好像是急的要融化了一般。
好在,四十分钟之后,他在医院的人工湖旁的草坪上,找到了魏理。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放下来。甚至没有愤怒,只要看到他平安无事,对他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魏理的耳朵上挂着耳机,他的双手交叠着,垫在自己的后脑勺儿下,平躺着,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这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应该会更好的。但很快,他面前的那一抹蔚蓝的颜色被挡住。是站着的陆焕。这种仰视的角度来看陆焕,会显得他很高大,几乎遮挡住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