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诗雅也从旁柔声相劝:“黑子大哥,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必须考虑周全才能行事。现在关键在于,该怎样冲破电网?”
不想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鞭王此刻却开了口,他朝我们扬了扬鞭子,说道:“老子倒有一个办法,我看赵五爷距离青铜桩子不太远,我的鞭子恰好能够到他,让我用鞭子把他拖出来。”
没想到鞭王竟然肯出手相助,不免令我们刮目相看。而且鞭王这个办法,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鞭子不会导电,又不用冲进电网之中,实在大妙!
老烟枪意味深长地看了鞭王一眼,带着感激的口吻说:“好啊,鞭王,从现在起,老子倒要高看你一眼了!你把鞭子给我,我去将五爷拉出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老子亲自动手吧。”鞭王瞟了老烟枪一眼,又忍不住嘲讽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会使用长鞭吗?”
老烟枪倒不以为意,哈哈一笑,一摆手,便与鞭王一同往前奔去。
我和黑子不甘落后,疾步追了上去。身后的无面怪却提醒道:“时间不多了,在乌云完全展开之前,一定要速战速决!”
我不知道无面怪话中之意,而且一门心思想着救赵五爷,便没有细想。
很快就来到了青铜桩子之前,电光闪动,我们不敢过于接近,不远不近地停住了脚步。鞭王二话不说,运足气大喊一声,瞅准五爷的方位,猛然将鞭子甩了出去。
鞭王并非浪得虚名,他手中的长鞭又快有准,在电光中飞窜出去,继而缠在了五爷腰上。
此刻的五爷多半丧失了神智,他犹自僵硬地看着空中的乌云,对于缠在腰间的鞭子毫无知觉,更别说配合鞭王了。
我们见鞭王一击得手,纷纷上前帮他拉拽鞭子。好在鞭子不会导电,我们才可以放下一切戒心,将一身力气毫无保留地使了出来。
赵五爷被我们一拉拽,带得扑在了地上,他浑然不觉,身子非常僵硬沉重,倒让我们累出了满头汗水。
幸好人多力量大,眼见着赵五爷就快要被拖了出来,我却闻见了一股焦臭味,抬起眼见鞭子起了火,一颗心立即压上千斤重石,不住地往下沉去。
我们忘记了一点,鞭子虽然不会导电,但因为电流能够产生热量,所以久而久之,鞭子就燃烧了起来。
见此情景,我们几人脸色大变,互相惊慌地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呐喊起来,手上加快了动作。而站在远处的众人,也都尖声尖气地叫喊着。
就在鞭子被烧断的一刹那,我们终于将赵五爷拖拽出来、老烟枪反应神速,揪住五爷双腿一拉,让他远离了青铜桩子。
我瘫软在地,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呼呼喘气,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一颗心跳得就像小鹿乱撞。
黑子却始终没有忘记正事,赵五爷刚被拉了出来,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过去,也顾上不两个大男人嘴对嘴有何不堪,用自己的嘴巴堵上了五爷的嘴。
奈何五爷心性大变,他方才可能受制于电光,所以身体僵硬。现在却无比灵活,翻身踹开了黑子。黑子滚到一旁,赵五爷竟自挥舞着双臂打向老烟枪。
“赵五爷,你小子消停一会儿,行不行?”老烟枪边说边朝我撇嘴,示意我过去帮忙一道摁住赵五爷。
一番折腾之后,我和老烟枪合力将五爷结结实实制服住了。我俩一人钳制他一只手臂,黑子则又将嘴巴凑了过来,老烟枪腾出一只手捏住五爷嘴巴,黑子便急忙吮吸起来。
看着两个大男人这般动作,却没人发笑。我想大家或许被黑子一腔义气给感染了,哪里还会产生阴暗的念头?
片刻之后,黑子猛然往后一缩,他的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珠子也开始往外瞪,看样子他终于将五爷嘴里的眼球吸出来了。
赵五爷不明所以,刚恢复清醒,就骂道:“狗日嘞黑子,老子待你不薄,你竟然吃老子豆腐?还是不是兄弟,日他先人板板哟,龟儿子死变态!”
老烟枪生怕黑子支撑不住,慌忙过去替换他。赵五爷一见老烟枪和黑子抱着互啃,眼珠瞪得比在电网中还大,他大惊小怪地说:“妈妈呀,这个世界太疯狂啦,耗子都给猫当伴娘啦,老烟枪你他妈的也是个死人妖!”
不料偏偏在这时候,鞭王猛然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往前扑到,恰好一道闪电击打在身后。
回过头去,却见那些电光竟然移动起来,朝着我们所在之处飞动着。
却说我们刚将赵五爷从电网中解救出来,黑子和老烟枪互换含着眼球虫卵,那一道道闪电竟然轰然而下,不断击打在我们身后。
青铜桩子以内的电网仿佛长了脚,朝我们站立的地方移动着。我们几人也算动作迅捷,连滚带跳地往前狂奔,还一面招呼众人快走。
可惜电光速度太快,岂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比拟的?眼见着电网飘了过来,我心里凉成一片,心想这一回恐怕神仙也难相救了。
要是死亡之虫或者别的怪物,我们尚可与之一搏,可古往今来,谁能与雷电斗法呢?
众人惊慌无比,开始乱了阵脚,各自抱头乱窜。但我们心里都明白,跑也跑不出多远,顶多就是苟延残喘片刻而已。
“雷电是由眼球吸引过来的!”无面怪大声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电网只局限在青铜桩子以内,如今却扩大了范围,原来是那一只可恶的眼球在作怪。
现在眼球被老烟枪含着,我匆忙看向他,果然发现无面怪所言不假,集中在老烟枪身后的电网要比其他人密集粗大得多。
在这无比危急的时刻,人们的心思要比往常活泛得多。无面怪话音刚落,大多数人已经想到了脱困的方法,只要含着眼球的人待在原地,我们就有救了。
鞭王第一个开口说道:“老烟枪,你别跟着我们了,就算舍己救人吧!”
老烟枪虽然含着眼球,但时间不长,还残存着几分清醒的意识。他听见鞭王的喊叫,愣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一脸凛然地站立着。
“老烟枪,你可别犯傻,电网快追上来了,跑啊!”我几乎就要哭出声来了。
按照五爷的情形来看,嘴里含着眼球,虽然会吸引来雷电,但肉体并不会受到伤害。只是时间一久,眼球彻底吸附住魂魄,老烟枪就会变成宿主,成为死亡之虫的巢穴,就像无生老母一般。
我说什么也不愿意亲眼看着老烟枪变成死亡之虫的宿主,他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已然成了主心骨。我无法想象,在以后的革命征程中,没有了老烟枪,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急之下,我转过身就朝老烟枪跑了过去,心想先把他替换下来再说。
不想黑子与我想到了一处,他距离老烟枪比我近,因而抢先一步奔到了老烟枪身前。
黑子顿了一顿,回转身冲五爷说道:“赵五爷,我的家人就托付给你了,我们来世还是兄弟!”
话音一落,黑子急急从老烟枪嘴里吸出眼球,而后一把推开老烟枪。他自己则趁着意识尚清的时候,迎着电网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