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易时竟然会主动询问,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总是沉默,即便看穿些什么,只要贺昭不说,他就闭口不提。
不过,贺昭惊讶的是:“你怎么知道我爸在这儿?”
“刚刚我们遇见了他,”易时说,“张江洋说他是很厉害的医生。”
他说得很轻很低,像是怕贺昭听了不高兴。
贺昭:“我一直觉得我和我爸是两类人,都说父爱如山,他是真的像一座山横在那儿,他不在乎我的喜怒哀乐,不关心我什么时候换牙什么时候长高,这些都是小事都不重要,他只在意所谓的大方向所谓的前途。因为他是我爸,他就理所应当有权利安排和控制我的一切。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整天救死扶伤,被人送了‘妙手神医’的锦旗,就真的觉得自己是神了。我把他当成一面镜子,时常拿来审视自己,千万不要成为他那样自以为是又无情的中年人。”
不知哪个病房发出了哭声开始喊“医生”,声音不大却透着撕心裂肺,很快有护士急切地从他们面前小跑而过,掀起细微的风。走廊的其他人仍干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被影响,最多也只是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医院里每日人来人往,最不缺的就是生离死别。
易时的身体往前倾,手肘抵在腿上,挡住了贺昭下意识想看向那个方向的视线。
但他的目光没有动,依然很专注地垂落在贺昭身上,仿佛听贺昭说话是第一等重要的大事。贺昭因为尖细的哭声猛地收缩了一下心脏,忽地又舒缓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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