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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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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还是找个人聊聊天吧,说说笑笑,开导一下,说不定心情就好了。可是,打开微信,她却不知道要联系谁。

高家明?自从在美国分别后,他便没有给她来过只言片语,如果不是他经常在朋友圈发一些信息,她都不知道他是否安好。她曾想问问他的航班有没有延误、他有没有安全到家,后来想想还是罢了。他现在看她不顺眼,她怎么做都是错,都是没有意义的,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陆宝珠?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也有好久没联系了。她这段时间自顾不暇,也没有心思去关心怀孕的陆宝珠。算算日子,宝珠也快要生了吧。乔明朗有些愧疚,赶紧发过去一句“宝珠,还有几天生?”,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也许,陆宝珠正在产房吧,希望她一切顺利,晚点再问问她吧。

还有谁可以联系?乔明朗竟然想不出来了,她苦笑一下,她做人还真是失败,竟然只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

她越发心情烦躁起来,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索性拿起大衣,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屋子临海,她想出去吹吹海风,听听海浪的声音,让自己冷静下来。

外面风挺大,很有些冷,她裹紧了大衣,没走出几步,却愣住了。

路边停着一辆车,正是Steven白天开的那辆劳斯莱斯,她心中一动,不由轻轻走上前去,Steven果然坐在里面。他背对着她,身上是一件深蓝色大衣,开着车窗,靠在驾驶座上,右手夹着一支烟,烟头的红点明明灭灭。他的整张脸隐藏在青烟后,有种一言难尽的无奈。

她偷偷看着他,心跳加速,大气也不敢出。他竟然在抽烟,印象中,他从来不抽烟的,这几天,她也从来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他是为什么事发愁呢?他一直呆在这里吗?他呆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走上前去,叩了叩车窗,Steven迅速侧过头来,眼神锐利,看到是她,眼神又柔和了下来。

“怎么了?”乔明朗忍不住问。

“在想你。”Steven却说。

乔明朗吓了一跳。他们见面有三天了,他一直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如今却直接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她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便干笑了一下。

Steven掐灭了手中的烟,歉意地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脸上一派稚气,就像一个大孩子。乔明朗看见那笑容便觉得温暖,从脚底一直暖上去。

“上车。”Steven示意乔明朗上副驾驶座。

乔明朗犹豫了,此时此刻,她便是再傻,也知道将要发生些什么了。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终究是摇了摇头。

“算了,天太冷了,我要进去了,你也早些回家吧。”她说完,转身便要走。

Steven却迅速开了车门,一把拽住了她胳膊,将她往后一拉,她便扑在了他怀里。她想要挣脱开来,Steven却是紧紧地抱住了她,紧些,再紧些,紧到她透不过气来。她慢慢便不再挣扎,过很久很久,她才抬起头来,却是泪流满面。

“子墨,我已经结婚了。”乔明朗轻轻说。

Steven浑身一震,随即略微松开了她,低头深深看着她道:“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在机场见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是你,其实跟你通话的时候,我早就该听出来是你了。子墨,你也该知道,我结婚了,而且有孩子了,我们不能这样……”乔明朗的声音有些悲伤,她轻轻推开Steven,想让两人保持距离。

Steven却又一把抱紧了她,他的声音是那样急切,透着说不出的心痛:“那又怎么样?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吗?我早就知道——”

他还想说什么,却猛地顿住了,然后继续说道:“你当初那样坚决地拒绝了我,就是为了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

乔明朗垂下头去,她最不愿让姚子墨看到自己过得不好,可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无法否认。

“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不好,明朗,我知道。可这些年来,我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是那么想你,那么想你,乔明朗。”Steven的声音悲怆,更紧地抱住了她。

乔明朗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这两天,他们朝夕相处,一直相安无事,他没流露出一丝异常,为什么会在此时失态呢?

像是读懂了她的心,Steven突然问:“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乔明朗很是茫然,她实在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明知道答案会让他伤心,却还是摇摇头如实答道:“不记得了。”

“忘了吗?你还真是薄情啊!今天,是你当年跟我说分手的日子。”Steven低低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痛苦,“十年了,明朗,我们分别整整十年了。”

乔明朗沉默了,她以为当年的分手,最痛苦的是她,没想到,姚子墨竟似乎比她还痛苦。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晰,他一直没有忘记她,深深思念着她。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努力想要忘记姚子墨,却还希望他记得她,哪怕他们已经分手,哪怕她已经结了婚,不管这对姚子墨有没有好处,也不管这对她自己有没有好处,总之,她希望他永远记着她。她真是自私又可笑啊!如今,她终于得知他真的一直记挂着她,她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却叫她生生忍住了。

她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轻轻说道:“子墨,十年了,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我们了,我们已经有各自的家庭和生活,何必再提当年呢?”

“是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没有!”Steven几乎是吼了出来。

乔明朗惊愕地望着他,她也曾猜测他是否结婚,怎么想都觉得他应该早就有幸福的家庭了。他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结婚呢?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想像你一样,那么绝情,一转身就去另觅幸福,可是,没有人能够代替你,没有人能够抹去我心中的你。”Steven定定看着她,似乎想要将她沉溺在自己的眼里。

乔明朗惊惶地别过了眼,她是真的没想到,姚子墨竟然长情至此。她的心中又是惊愕,又是感动,又是纠结。

“原本,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是不应该打扰你的。事实上,如果你过得好,我是决不会打扰你的。即使再想念你,我也不会叫你知道。即使有一天再见面,我也应该面不改色,敬个礼,握握手,大家还是好朋友,这才是成年人的态度,不是吗?”Steven嘲讽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看着你过得不好,我实在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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