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官听说!谣言虽不足准,未必无因而起。究竟当日惊扰,为着何事?原来王守澄未死时,曾与宦官田全操等未协,训注乘间献计,遣他分巡盐灵等州,密饬边帅就地捕诛,总计遣发六人,分巡六道。会守澄已死,训注又诛,六道镇帅,不敢下手。仇士良等既得权势,便将六人召还,全操等余恨未息,在途中扬言道:“我等还都,见有儒冠儒服,不论贵贱,均当杀死。”这语传达都下,遂致人人惊恐,以讹传讹,好似有强寇来攻的情状。及全操等乘驿入城,究竟人少势孤,未便惹祸,更兼仇士良等杀死多人,也恐激成众怒,乐得下台休息,暂享荣华,所以乱事不至再起。赦书亦即下颁,凡罪人亲党,除前已就戮,及指名收捕外,概置不问。诸司官吏,惧罪避匿,亦勿复追捕,各听自归本司。自此诏一下,天日少开,阴霾渐散,唯禁军仍然横暴,京兆尹张仲方,素来懦弱,不敢过问。李石因他才不胜任,奏出为华州刺史,改派司农卿薛元赏继任。元赏刚正不阿,饶有气节,偶至李石第中,闻石方坐厅事,与一神策军将,争辩甚喧,遂大踏步趋入厅中,正色语石道:“相公辅佐天子,纲纪四海,今近不能制一军将,使他无礼至此,哪里还能制服四夷呢?”说毕,即呼侍从入厅,擒住军将,令至下马桥候审。侍从拥军将先行,元赏上马趋出,至下马桥,那军将已被褫军衣,长跪道旁,元赏即命动刑,忽有一宦官前来,说是奉仇中尉命,请大尹过谈。元赏道:“适有公事,一了即来。”当下杖杀军将,始改服白衣,往见士良。士良冷笑道:“痴书生乃具大胆,敢杖杀禁军大将么?”元赏道:“中尉是国家大臣,宰相亦国家大臣,宰相属吏,若失礼中尉,中尉将若何处置?中尉属将,今失礼宰相,难道可轻恕么?中尉与国同体,当为国惜法,元赏已囚服而来,任凭中尉裁断,生死唯命!”士良见他理直气壮,反温颜道谢,呼酒与饮,尽欢乃散。不怕死者偏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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