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四年,真宗忽遇风疾,不能视朝,事多决诸刘后,准引为己忧。一日入宫请安,乘间语真宗道:“皇太子关系众望,愿陛下思宗庙重寄,传以神器,亟择方正大臣,预为辅翼,方保无虞。丁谓、钱惟演系奸佞小人,断不足辅少主呢!”真宗道:“卿言甚是。”准乃退出。看官阅过上文,已可知丁谓奸邪,惟钱惟演未曾见过,应该补叙明白。惟演即吴越王钱俶子,博学能文,曾任翰林学士,兼枢密副使。他见丁谓势盛,与结婚姻,情好甚密,因此寇准连类奏陈。准既奉旨俞允,即密令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并欲引亿辅政,总道是安排妥当,可无变卦,一时心满意骄,竟从酒后漏言,传入谓耳。谓不觉惊诧道:“皇上稍有不适,即当痊可,奈何令太子监国呢?”当下转语李迪,迪从容答道:“太子监国,本是古制,有何不可?”谓益加猜忌,竟运动内侍,入诉刘后,只言准谋立太子,将有异图。刘后已隐怀奢望,闻着这个消息,当然忿恨,也不遑报知真宗,竟从宫中发出矫制,罢准相位,授为太子太傅,封莱国公,改任李迪、丁谓同平章事。史称真宗失记前言,因致罢准,后云罢相三黜,皆非帝意,语近矛盾,何如称为刘后矫旨,直捷了当。真宗尚莫明其妙,自恐一病不起,尝卧宦官周怀政股上,与言太子监国事。怀政出告寇准,准怅然道:“牝后预政,天子失权,教我如何摆布呢?”怀政道:“监国不成,何妨竟请太子受禅。”准不待说毕,亟摇手道:“你越说越远了。”怀政见左右无人,又密语道:“公何故这般胆小?今上明明语我,欲令太子监国,倘竟奉今上为太上皇,传位太子,我想今上亦是愿意,有什么难行呢?”准又摇手道:“内刘外丁,权焰薰天,谈何容易?”怀政奋然道:“刘可幽,丁可杀,公可复相,看怀政去干一番呢。”看事太易,奚怪无成。但怀政究系内竖,倘侥幸成事,为祸更烈,寇公奈何未思耶?准复劝阻道:“此计虽好,但事或不成,为祸不小,还请三思为是!”怀政道:“事成大家受福,事不成有我受祸,决不牵累公等,请公勿虑!”准始终不与主张,临别时犹谆嘱小心。幸有此着,得保首领。怀政拂袖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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