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而知谏院司马光上疏,极言:“内侍任守忠谗间两宫,为国大蠹,若非母后贤明,皇上诚孝,几乎祸起萧墙,乞即援照国法,将守忠处斩都市!”英宗览奏,却也动容,惟一时未见降旨。越宿,韩琦至中书处,骤出空头敕一道,自己署名签字,复令两参政同时签名。参政一是欧阳修,一是赵槩(gài)。槩于仁宗末年入任是职。欧阳修接敕后,也不多说,当即签名。赵槩却有难色,修语槩道:“不妨照签,韩公总有说法。”槩乃勉强签字。签毕,琦即坐政事堂,召守忠至,令立庭下,即面叱道:“你可知罪么?本当伏法,因奉旨从宽,姑把你安置蕲州,你当感念圣恩,勿再怙恶!”言毕,便取出空头敕,亲自填写,付与守忠,即日押令出都。手段似辣,然处置阉人,不得不如是神速,且韩魏公定已密奏得旨,当非专擅者比。又把守忠余党史昭锡一律斥出,窜徙南方,中外称快。过了数月,适琦入朝,英宗忽问琦道:“三司使蔡襄品行如何?”琦未知问意,但答言:“襄颇干练,可以任用。”英宗不答。越日竟命襄出知杭州。看官道是何因?原来太后听政时,曾与辅臣言及,谓:“先帝既立皇子,不但宦妾生疑,就是著名的大臣,亦有异言,险些儿败坏大事,我不愿追究,已将章奏都毁去了。”为了这几句懿旨,时人多猜是蔡襄所奏,究竟襄有无此事,无从证实,不过他素好诙谐,语言未免失检,遂致同列滋疑。小子尝记蔡襄平日与陈亚友善,襄戏令陈亚属对,口占出句云:“陈亚有心终是恶。”陈即应声道:“蔡襄无口便成衰。”当时旁坐诸人,共推为绝对,且因襄欲嘲人,反被人嘲,共笑为诙谐的报应。因国事带叙及此,隐寓劝戒之意。其实襄擅吏治才,遇有案件,谈笑剖决,吏不敢欺。尝知泉州,督建万安桥,长三百六十丈,利济行人,又植松七百里,广为庇荫,州民无不颂德。万安桥一名洛阳桥,迄今碑石尚存,蔡襄亲书碑文,约略可辨。俗说蔡状元造洛阳桥,就是此处。只因戏语招尤,致触主忌。治平三年丁母忧,归兴化原籍,越年卒于家,追赠礼部侍郎,后来赐谥忠惠。仍不掩长,是忠厚之笔。小子有诗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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