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有志开边,屡不见效。帝闷闷不乐,平时召见辅臣,有人才寥落等语。蒲宗孟出班奏道:“人才半为司马光邪说所坏。”神宗瞪目注视,半晌方道:“蒲宗孟乃不取司马光么?从前朕令光入枢密院,光一再固辞。自朕即位以来,独见此一人,他人虽令去位,亦未肯即行呢。”借神宗口中,补叙前事,且以神宗之迷,见贤而不能举,何以为君?何以为国?宗孟闻言,不禁面颊发赤,俯首归班。神宗又问辅臣道:“李宪请再举伐夏,究靠得住否?”王珪对道:“向患军用不足,所以中沮,今议出钞五百万缗,当必足用,不致再有前患了。”王安礼接入道:“钞不可啖,必转易为钱,钱又必易为刍粟,辗转需时,哪能指日成事?”神宗道:“李宪奏称有备,渠一宦官,犹知豫备不虞,卿等乃独无意么?朕闻唐平淮、蔡,唯裴度谋议与宪宗同,今乃不出自公卿,反出自阉寺,朕却很觉可耻哩。”安礼道:“唐讨淮西三州,相有裴度,将有李光颜、李愬,尚穷竭兵力,历年后定。今西夏势强,非淮、蔡比,宪及诸将才度又不及二李,臣恐未能副圣志呢。”明白了解,尚无以唤醒主迷,奈何?神宗不答,随即退朝。
未几,得种谔奏议,乃是用知延州沈括言,拟尽城横山,俯瞰平夏,取建瓴而下的形势,且主张从银州进兵。神宗览奏后,即命给事中徐禧及内侍李舜举往鄜延会议。王安礼又入谏道:“徐禧志大才疏,恐误国事,请陛下另简妥员!”神宗不从。李舜举却往见王珪道:“古称四郊多垒,乃卿大夫之辱,今相公当国,举边事属诸二内臣,内臣止供禁廷洒扫,难道可出任将帅么?”不以人废言。珪也自觉抱愧,没奈何随口敷衍,说了“借重”二字。舜举遂与徐禧偕行,既至鄜延,见了种谔。谔拟城横山,禧独拟城永乐,两人争议不决。当将两议上达都中,神宗独从禧议,竟令禧带领诸将,往城永乐,命沈括为援应,陕西转运判官司饷运,凡十四日竣工,赐名银川寨。留鄜延副总管曲珍居守,禧与括等俱退还米脂。这银川寨距故银州二十五里,地当银州要冲,为夏人必争地。从前种谔反对禧议,正恐夏人力争,未易保守。果然不出十日,即有铁骑数千前来攻城,曲珍忙报知徐禧。禧遂与李舜举、李稷等统兵往援,令沈括留守米脂。禧等至银川寨,夏人亦倾国前来,差不多与蜂蚁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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