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既看完条款,便抗声道:“这是金人的要索么?如何可从?”邦彦道:“敌临城下,宫庙震惊,如要退敌,只可勉从和议。”纲奋然道:“第一款,是要许多金银牛马,就是搜括全国,尚恐不敷,难道都城里面能一时取得出么?第二款,是要割让三镇地,三镇是国家屏藩,屏藩已失,如何立国?第三款,更不值一辩,两国平等,如何有伯侄称呼?第四款,是要遣质,就使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此语亦未免存私,转令奸相藉口。钦宗道:“据卿说来,无一可从,倘若京城失陷,如何是好?”纲答道:“为目前计,且遣辩士与他磋商,迁延数日,俟四方勤王兵齐集都下,不怕敌人不退。那时再与议和,自不至有种种要求了。”邦彦道:“敌人狡诈,怎肯令我迁延?现在都城且不保,还论甚么三镇?至若金币牛马,更不足计较了。”设或要你的头颅,你肯与他否?张邦昌亦随声附和,赞同和议。纲尚欲再辩,钦宗道:“卿且出治兵事,朕自有主张。”纲乃退出,自去巡城。谁料李、张二人竟遣沈晦与金使偕去,一一如约。待纲闻知,已不及阻,只自愤懑满胸,嗟叹不已。
钦宗避殿减膳,括借都城金银,甚及倡优家财,只得金二十万两,银四百万两,民间已空,远不及金人要求的数目,第一款不能如约,只好陆续措缴。第二款先奉送三镇地图。第三款赍交誓书。第四款是遣质问题,当派张邦昌为计议使,奉康王构往金军为质。构系徽宗第九子,系韦贤妃所出,曾封康王。邦昌初与邦彦力主和议,至身自为质,无法推诿,正似哑子吃黄连,说不出的苦。谁叫你主和?临行时,请钦宗亲署御批,无变割地议。钦宗不肯照署,但说了“不忘”二字。邦昌流泪而出,硬着头皮与康王构开城渡濠,往抵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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