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闻援师连败,方自悔轻许榷场,不禁叹恨道:“我实误国,悔无及了。”晓得已迟。因发生背疽,称疾乞休。诏授少师,兼封卫国公,应封他为误国奴。未几即死。他的女夫就是范文虎,贾似道升他为殿前副都指挥使,令典禁兵。阿翁误国,尚嫌未足,反要添入一婿,何苦,何苦。一面调两淮制置使李庭芝转任两湖,督师援襄、樊。文虎恐庭芝得功,自愿再援襄阳,因贻书似道,谓“提数万兵入襄阳,一战可平,但不可使受京阃节制。若得托恩相威名,幸得平敌,大功当尽归恩相”云云。似道大喜,即提出文虎一军归枢府节制,不受庭芝驱策。庭芝屡约文虎进兵,文虎只推说尚未奉旨,自与妓妾嬖幸击鞠蹴球,朝歌夜宴,任情取乐。吕文焕日守围城,专待援音,哪知都中的权相、阃外的庸将,统在华堂锦帐中寻些风流乐事,管甚么襄阳不襄阳。似道还再四称疾,屡请归田,度宗苦口慰留,甚至泣下。初诏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继复诏十日一朝,似道尚不能遵限。间或入谒度宗,度宗必起身避座,及似道退朝,又目送出殿,始敢就坐。似道益傲慢无忌,甚至累月不朝。度宗闻襄阳围急,屡促入朝议事,似道尚延宕不至。一日,似道与群妾踞地斗蟋蟀,方在拍手欢呼的时候,忽报有钦使到来,似道转喜为怒道:“甚么钦使不钦使?就令御驾亲临,也须待我斗完蟋蟀哩。”也算督战。言已,仍踞地自若。良久方出见钦使,钦使传度宗命,极力敦劝,似道方允于次日入觐。翌日,入朝登殿,度宗慰问已毕,方语道:“襄阳被围,已近三年,如何是好?”似道佯作惊愕道:“北兵已退,陛下从何处得此消息?”度宗道:“近有女嫔说及,朕所以召问师相。”似道不禁懊恼,半晌才答道:“陛下奈何听一妇人?难道举朝大臣,统无耳目,反使妇人先晓么?”你只能骗朝廷,不能骗宫禁,手段尚未绵密。度宗不敢再言,似道悻悻退出。后来盘诘内侍,方知女嫔姓氏,竟诬她有暧昧情事,硬要度宗赐死。度宗硬了头皮,令女嫔勒帛自尽。可怜红粉佳人,为了关心国事,系念民瘼,竟平白地丧了性命。可惜史不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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