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面积和两个标准足球场差不多,深度未知,反正我们的手电筒照不到底,墙壁上有一条木质栈道盘旋向下,近处在煤油灯的照耀下还能看清,远处就只能看见时断时续的灯火,再到七八十米以下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足足过了十分钟我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郝建端详着面前的大坑问道:“长生会挖这么大个坑想干什么?坑爹吗?”
“这个尺寸,把族谱上的全坑进去都够了。”我随口回了一句,摸了摸身旁的墙壁,就发现这里的墙壁摸上去十分光滑,擦掉表面的浮灰直接就能当镜子用,手感有点像钟乳石,可那东西不是碳酸钙沉淀上万年才形成的吗?难道长生会上万年前就挖了这个坑?
这个答案明显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长生会修建基地以前这个坑就已经存在了,又或者正是因为这个坑的存在,长生会才选择在这个地方修建基地?
当年的事我无法揣测,只知道这里又是自古华山一条路,附近没有何怀他们的踪迹,说明他们已经去下面了。
郝建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复杂的盯着那条栈道看了一会儿回头问我:“怎么办?追不追?”
“你有别的法子?”我反问一句走上栈道,就发现这条木质栈道看上去残破不堪,实际上比我想象中结实的多,用脚拨开灰尘就看到黑乎乎的木质,这是长期用油浸润后才能形成的颜色。
回头发现郝建还在犹豫,我在栈道上跳了两下证明没事,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踩了上来。
吱——
木板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响,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事发生,郝建明显松了口气,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几步追到我身后问道:“你说这东西是怎么固定的?在墙上打桩?这墙面好像不怎么结实吧?而且……”
“别想,想多了都是泪,赶紧下去才是正事。”我连忙摆手打断郝建,如今我们已经上了栈道,再琢磨这东西结不结实只能给自己带来心理压力。
郝建点点头再不吱声,我们沿着栈道一路向下,很快就来到煤油灯照亮的尽头,趴在地上用手电筒从木板缝隙往下照,就看到底下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栈道,郝建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鬼地方居然这么深,咱们不会直接走到地狱里吧?”
我听见这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不会聊天也别尬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些话能乱说吗?”
郝建嘿嘿一乐显得毫不在意,我们打亮手电筒继续前进,又下去十几米后终于碰到第一个考验——栈道断了。
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断裂的部分大概四米左右,这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距离,何怀和胡图身手好,四米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小意思,我和郝建可没那个本事,而且全身是伤根本使不上劲,但是就这么放弃又觉得不甘心。
起初郝建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做了几个冲刺的动作后就变成了郁闷,捂着后腰坐在栈道上叹了口气:“柏油路上跑大车——没辙!”
“要不咱们直接跳下去?”我站在边缘用手电筒照着下面试探问道,从这到下一层栈道的落差也是四米左右,以我们的身手应该不成问题。
郝建坐在地上没起来,拍了拍身边的木板无奈道:“老子可是坐死过僵尸的人,你确定这破栈道能经得住老子的乾坤一腚?”
“好像是差点……”我抿了抿嘴唇,往下不行我又把主意打到了上面,手电筒上移,就发现这栈道是用钢筋焊成三角架打进墙里固定的,如果把绳子甩进三角架的空隙里固定好,就可以利用绳子垂降到下一层!
把这个想法一说,郝建也觉得可行,抬头观察了一会儿,最终选定在我们正上方的三角架,这个架子下面就是我们所在的栈道,万一绳子脱落或者架子不结实,我们也只会掉在这层栈道上,就算爬到一半出现意外,以当时的高度也不会有太大的惯性,这样可以避免直接砸穿栈道掉到下一层的风险。
说干就干,我从包里拿出绳子,又在顶端绑了瓶矿泉水增加离心力,然后学着刘云升的样子在身侧甩了几圈,闷喝一声朝着三角架的空隙投去!
第一次果不其然的失败了,矿泉水掉下来直接磕飞,我和郝建眼睁睁的看着罐头迅速掉进黑暗中,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落地的动静。
“看来咱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郝建一副任重而道远的表情,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拿出一瓶水绑上去继续尝试,七八次之后,水瓶终于如我所愿的穿过空隙!
我们的绳子够长所以不需要固定,把绑着水瓶的一端垂下来,上面的三角架就成了定滑轮,使劲扥了扥确定没问题,然后把其中一根绳子递给郝建:“请。”
郝建二话不说接过绳子,在腰上缠了两圈打上死结,然后趴到栈道边缘一点一点的往下蹭,我看着心急忍不住催促道:“你能不能痛快点?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似的!”
“又不是你探路!站着说话……哎呦卧槽!”
一句话没说完,郝建扒着的木板突然脱落,绳子瞬间绷紧,紧接着钢筋三角架也从石壁上脱离出来,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刚意识到不妙,然后就被绳子拽着一头扎了下去!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仓促间我下意识蜷缩身子保护要害,下一秒肩膀就撞在木板上,大片灰尘飘飞起来,几乎是瞬间这层栈道就被我俩的体重压碎,慌乱间我只听郝建骂了声娘,然后就继续朝着下方坠去!
嘭!嘭!嘭!
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郝建又胖了,几乎每一层栈道都难以承受我们俩的重量,我已经摔得头昏脑涨,根本记不清穿过了几层栈道,刚开始还有意识的蜷缩身体保护要害,但两三层之后身体就完全不受控制了,只能被逼着眼睛听天由命。
七八层——也可能是十几层之后,绳子碰巧挂住了栈道下面的一只钢筋三角架,郝建在半空猛的一顿重重撞在石壁上,骤然收紧的绳子给我磨出两排水泡后脱手而出,我急忙伸手去抓却为时已晚,再次撞碎一层栈道后落在更下面的一层。
这一路下来实在是对筋骨的极大考验,手电筒也不见了,不知道是落在半路还是直接掉进坑底,我在黑暗中躺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肚子里好像有一群冲击钻在开party,我第一反应就是肋骨断了,断了几根不知道,但肯定是断了。
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像我这种伤势应该躺在原地等待救援,继续活动很可能被断掉的肋骨插进内脏,到时候我这条小命就算交代在这了。
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没有休息的条件,郝建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摔死了,在我上面那层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手电筒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抬头只能看到上方盘旋下来的煤油灯,像一群未知生物的眼睛在上方静静注视着我,然后等我咽气的一刹那扑下来把我撕成碎片。
我已经疼的有点神志不清了,看着上方那些煤油灯虚弱说道:“老子掉下去摔成肉泥也不会让你们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