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我还以为他肯同我喝酒是受我的胁迫,他是兔子,我是守株待兔的人;没曾想他早就谋划好了,就等着这个机会把我灌醉,好将我推出锦国,推出帝京——我才是上赶着往木桩上撞,脑子撞坏了也不肯回头的兔子。
陈兰亭起身,将我半推半抱弄回车厢安厝在软一些的坐垫上,车内狭小,他半跪在我面前,抚着我的膝头仰面认真道“小羡,纵然崇安王殿下在某种意义上是我的情敌,但我还是想替他说几句,在南国府的时候,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想着如何帮你离开,说明他是真的在乎你的安危。且到帝京后的这两个多月里,他未曾有一刻放下过这年头,所以时机一到,他才想牢牢抓住,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可否体会得到崇安王殿下的苦心?”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茫然地看了着被风掀起来的车门帘,看了看在前面镇定驾马车的游四方,又看了看在我身旁坐着的满目温色的疏桐,心中蓦然涌上大片大片的熟悉感——
我坚信这熟悉感并非源自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源自曾经实实在在的景象,我有强烈的念头,我认定某年某月某日,疏桐在我身旁,游四方在我前方,我曾坐在马车里,看马车逃命似的狂奔在向南的古道上。
那一次,我好像是被一个人给欺负了,缠绵后身心俱疲,离别后肝肠寸断,我强忍着不去想当时在耳边回响的那句话,可那两句话却如烧红烙铁一般带着炽烈而滚烫的温度,牢牢地印在我脑海里,今生今世再难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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