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收拢心思,下地穿鞋。
她一直还按着李疏留下的药方吃药,因此怀孕的反应都还有,现在这么一弯腰,人就干呕起来。
聂娘赶忙走上来,用手抚着她的脊背。
“刚是我心急,话重了些。”
如果刚才莲花是因为人还迷糊,所以未曾收拾好厌恶的表情,那现在,她的脸色基本就是要杀人了。
自卖身之日起,莲花心里就清楚。自己以后不再是个人了,只是个牲口,就像是豆腐房里拉磨的驴,或者车行里拉车的马。她甚至把自己当成了件儿家伙,就跟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扫地的扫帚,洗衣裳的棒槌一样,是买主家的家伙事儿。
她想得开,也做好了准备。可拿她当家伙事儿当牲口可以,当玩意儿,不校
起初被李作尘强占了身子,是她觉着自己已经被人家买了,人家是她的主子。主子要怎么使唤家伙事儿都可以,哪怕人家砸了只为了听个响,那也是人家的事儿,谁让人家花了银子呢?自己卖的是死契,就该认命。
可后来,李作尘和聂娘越发过分,她们要借自己的肚子生孩子,又琢磨着要弄死兰家的那个姐儿。
连月影儿那么逢迎她们母子,她们也对她毫不怜惜。
这对儿母子没有人心,莲花原本只想好好活着,卖身给缺使唤丫头不丢人,当了人家的同房外室,也能咬着牙忍。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当这份性子被逼出来的时候,她还能留着良心,没半夜摸斧子把聂娘劈死,已经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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