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则到了二楼,搔着灰白的头发,用一手有点丑的字,记下常惠使团的每一笔开销。
“悬泉置元霆元年七月过光禄大夫护乌孙使者常惠费用薄。”
徐奉德喜欢这个年号,听说跟任弘有关,那孺子当年吹嘘,悬泉置会经常听到他的消息和传闻,果然没说大话。只可惜换了新皇帝,明年就要变喽,只希望通知更换的文书来早点,很多时候换了年号敦煌却不知道,还在沿用去年。
他继续记录:“入羊五,其二羔,三大羊,鸡十二枚。以过护乌孙使者及军长史二人,军候丞八人,司马丞二人,凡十三人。”
“出鱼十枚,出肉百八十斤,以过斥候五十人。”
“出米二十八石八斗,出十八石置所自酿酒,出豉酱一石二斗,以食施刑士三百人。”
对常惠带去支援乌孙的军吏而言,在物资不怎么丰富的河西,算得上大鱼大肉极为丰盛,哪怕三百施刑士,也能管饱。
这些记录,自然是为了向上司报账,是否多记,很大程度上看的是置啬夫的良心。
徐奉德不敢说自己一点没贪过,但只偶尔多报只鸡,两条鱼,用来给自家的孩子开荤,也顺便让夏丁卯带来的小任弘啃个鸡腿,否则怎会长怎么高大壮实,虽然手搏剑技还是差。
若再往深处想,其实徐奉德也不知道这些琐碎的记录,对整个大汉,对这个文明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上面规矩说得记,那就记下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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