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时,记得把粮食拉我这里来就行。”
“当然,过几天,我得了闲,也会过去瞧瞧。”
余庄头没想到李满囤这么好说话,不用他们哀求,一切照搬原样,压根没提涨出息的事。显见得是个省事的主。不由得露出几分高兴。
“一切听由老爷做主。”余庄头谢过李满囤后,方说道:“小人来时,带了些庄子出产,还请老爷收下。”
说着话,余庄头将两只鸡和两筐果子呈给李满囤。
李满囤瞧那鸡和果子,都是红枣爱吃,偏家里没有的,便即很是高兴,笑道:“这庄子里还有鸡?”
“先我还想着,得明年开春捉了小鸡,养大了,过年才有鸡吃。”
余庄头……
门后的红枣听了也是捂脸cc她爹还是这么接地气。
反应过来,余庄头赶紧说道:“老爷,庄子里年底能交55只鸡,55只鸭。”
“此外,猪、羊也各有11头。”
李满囤……
余庄头见李满囤一脸震惊,便即从怀里掏出历年送往谢家主宅的账簿,递与李满囤:“老爷,这是去岁秋冬和今夏,小人们交的庄子出息。请您过目。”
李满囤结果单子一瞧,方才知道,这庄子除了一年两季的粮食外,还得给庄主送鸡,鸭,鸡蛋、鸭蛋、猪,羊,菜,鱼、棉花和布。
基本上,有了这个庄子,李满囤就可以啥都不做,还每天好吃好喝了。
怪不得,李满囤心想,城里人不用做农活,就吃喝不愁。这庄子的出息真是太多了。
送走了余庄头,李满囤瞧李贵银还在发愣,便即说道:“贵银啊,今儿辛苦你了。”
“这儿有新鲜的果子,你拿点回去吃。”
余庄头送的果子是罕见的紫色圆果,而且果子连着藤聚成一挂一挂的,看着特别喜人,李满囤此前从未见过这果子。想着李贵银素爱新鲜,李满囤便即拿了六挂果子装到李贵银的筐子里。
李贵银感受到背上的重量清醒过来,又接上了刚才的茬,说:“满囤叔,你真得了一个庄子啊?”
李满囤觉得这庄子秋收还得缴税,一准瞒不住,便即干脆应道:“是啊,得了一个庄子。”
“就在村后,等得了闲,我带你去瞧瞧。”
李贵银一听高兴了,背着李满囤给的半筐果子走了。
红枣见人都走了,方开心地扑过来,抱住李满囤的腿说:“爹,咱家有鸡吃了。”
“还有羊!”
这真是太好了!
富贵的葡萄
李贵银背着半筐果子,回到家。他娘孙氏瞧见他,立问他:“去哪儿了?”
“摘果子摘这么久?”眼瞅到李贵银的背筐,不觉奇道:“这什么果子?怎么是紫的?咱家啥时候有这果子了?”
孙氏顺手摘下一颗果子,送到嘴里,立刻甜倒了牙。
“唷!”孙氏叫道:“这什么果子,竟然比白糖还甜?”
李贵银道:“不知道,满囤叔给的。”
满囤叔孙氏一愣,问道:“好好的,你摘果子,怎么遇到你满囤叔了?”
李贵银:“我出门摘果子,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三个人问路。”
“他们问满囤叔,我就领他们过去了。”
“结果,他们一见满囤叔就叫老爷。”
“娘,你知道吗?满囤叔得了个庄子,做老爷了。”
孙氏……
“谁做老爷了?”李春山自外面进来,听了半截,便即问李贵银:“刚你说谁做老爷了?”
李贵银一见李春山,立把筐子举到他面前,说道:“爷爷,您瞧,满囤叔给我的果子。”
“您认识吗?”
李春山虚着眼睛瞧了瞧,说道:“这是葡萄吧?”
“这葡萄可是稀罕东西,只有富贵人家才有。”
“哪是你满囤叔能有的?”
“真的。”李贵银认真道:“爷爷,满囤叔得了个庄子。”
“这葡萄就是庄子里的人送的。”
“那庄子里的人还说了,过年的时候要给满囤叔送55只鸡,11头猪,11头羊呢!”
“啥?”李春山也惊了:“你说满囤得了个庄子,哪里的庄子?”
“庄子说就在村后,叫cc”李贵银回想半天,终想了起来:“好像叫什么老北庄村。”
“老北庄,”李春山习惯的拿起烟锅,这是他想事时的习惯:“现是满囤的?”
“应该是,”李贵银回想道:“他们一见满囤说就叫老爷,对了,还管红枣叫小姐。”
那是没错的。庄仆称呼庄主一律都是老爷。看来,满囤得了一个庄子是一定的了。
想了一刻,不得要领,李春山把烟锅塞到腰间,丢下一句“饭,你们先吃,我去隔壁问问”,即就去了李高地家。
李高地家正在摆饭,忽见李春山进来,一大家子人立都站了起来。
“哥”,“二伯”,“二爷爷”招呼声中,于氏给李春山在主位上添了一副碗筷。
李高地知道他哥这时候来,一定有事,便主动问道:“哥,你咋来了?”
李春山看到于氏给碗里盛饭,想了想,说道:“有事,等会儿,再说。”
“先吃饭。”
听到这话,在屋里的,除了孩子,谁都知道李春山说有事,就一定有事,且事还不小,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所以,这顿午饭,李高地一家吃得很快,即便是最小的李贵吉也在周围气氛的渲染下,埋头猛吃,且没有掉米。
吃完饭,不等女人们收好屋子,李春山便即问道:“满囤,这几日来过没有?”
“满囤,”李高地一惊:“他咋了”
屋里其他人,听到“满囤”两个字也是凝神。为了多听一刻,女人们都下意识地放慢了收碗的动作
“没事,”李春山安抚道:“我就问问,你最近啥时候见过满囤”
李高地想了想,方说:“还是节前吧。”
“八月十三,他过来送节礼。”
“八月十五,”李春山停下点烟动作,撩起了眼皮,瞅着他弟:“你没叫他来吃饭?”
李高地:“没有。”
想想,李高地又道:“我原想叫他来吃晚饭。”
“后来,想着他房子刚盖好,家里一堆的事。趁节下得闲,好好歇歇。便即就没叫他。”
李春山一听就明白了,下意识地瞅了于氏一眼,心说:让你不贤,马上有你后悔的。
“你啊,”对着被于氏拿捏得死死的弟弟,李春山无奈地叹一口气,方道:“今儿,我听说,满囤有了一个庄子。”
“庄子?”李高地没反应过来:“什么庄子?”
李春山:“据说,就是村西的老北庄。”
“满囤得了老北庄。”
“老北庄?”李高地终于震惊了:“那庄子不是城里谢家的吗?”
“咋成满囤的了?”
李春山:“我也是听说,然后就跑来问你。”
“看来,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李高地摇头:“别是弄错了吧?”
“谢家,不是旁家,这些年,不说庄子了,就是一亩地也没卖过。”
李春山一想也对,这谢家从来只听说过买田,没听说过卖田。
李高地也是越想越有道理:“再退一万步说,这谢家真的卖地,也轮不到满囤。”
“这近城的地,多紧!”
“城里,除了谢家,还有周家、刘家、杨家,这十来家大地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