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是有句话蝼蚁尚且贪生吗”
他说:“蝼蚁有思维吗有情感吗”
我说:“我不了解,但我知道它活着!”
他说:“那你是蝼蚁吗”
我说:“我比蝼蚁还不如!”
他说:“……”
对于不了解我过去的人,我没理由向他解释那么多,他不懂得我的经历,我的人生不可复制,任何人都无法真实的体会着我的体会。
我觉得活着,更好的活着,把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
没事的时候,总是能在意外遇见刘伟,偏偏有事找他时,却发现官做大了,平头老百姓不能见了。还没进区政府门口,就被门口的保安拦在门外。我说,我是刘区长的兄弟,他指着我身后的那辆电瓶车说,我只见过刘区长开宝马奔驰奥迪的兄弟,没见过他有骑电瓶车的兄弟。光是说,我就在门口跟保安磨了两个小时,事后,我一发脾气,骑上电瓶车,租了辆奥迪A4就回来了,这一回保安信了,点头哈腰的对我示好,活脱脱的政府养着的狗。
是在黄昏的时候走进刘伟办公室的,他吸着大烟,软中华,记得他当年还是镇长那会连硬的中华都舍不得抽,利群才适合他的身份。果然这年头,时代在变人也在变,那会的艰苦岁月对于刘伟来说,已经成为往事,他已经修成正果,常务副区长,过不了多久就得扶正,官每提一级别,享受的个人福利也随之跟上。当初出门坐的大众,红旗,现在连奥迪都觉得不够档次,改换宝马了。
“什么事,你说吧,我马上就下班了!”
“刘区长,混江龙回来了,抢了我们的店!”
“哦,小龙啊,不是抢啊他跟我说过了,是买!钱还没给你吗,我给你打个电话催催。”说着他拿起一旁的电话机,熟练的拨向一个号码。
我仔细的盯着刘伟的脸,这是个向来说谎都不脸红的主,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在眼眶里来回移动,面部严肃,不了解的他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位刚正不阿的清官,可谁又知道他肚子包藏啥祸心。
显然,我没有收到过多的钱,混江龙还算够点意思,给了我一笔安置费说是预付款百分之十,至于后面的余款。我也压根没放在心上,余款都能结清,那他何必让我在那纸书上签字呢
我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穹境,之前,无论发生什么,我的周围还有一大帮人在默默的支持着我,可现在不同了,我孤家寡人。周边连个可以依靠,甚至连诉苦的人都没有,我很少把烦心事留给别人替我出主意。尤其是那些说了也白说,毫无理智,毫无思维模式,主见的那种人。
在夜幕降临的时刻,我独走在大桥之上,望江而去只见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水是那么的轻柔,以这种特殊柔的方式吞噬沿岸沙石,一粒粒,一颗颗,一座座都未曾尽吞余下。
水是那么的静,安静而和谐,一叶小舟在河面上轻飘着,是打渔的船夫在江安收网。我听人说,这年头的鱼不好打,打鱼人日子不好过。原因还是人为因素,鱼的生存环境在变小,打鱼的人却在增多,见了这眼前的利益,怎叫许多人不心动呢当渡过一季又一季的打渔时节,打上来的鱼越来越小了,鱼种也越来越少了,个头从十斤下降到三斤,再降到两斤,渔夫的日子越加艰难。剩下来的渔夫基本已经挣不到钱了,人也老了,再也干不了其他活了,就这样,打吧。尽管不如从前了,那就养活自己,糊糊口行了。干一行,爱一行,怎么说都几十年了,刚年轻小伙那会,现在成了满脸胡须的老头子。在船上渡过了几十年,打了大半辈子的鱼,也确实离不开了。那就下辈子投胎再换职业吧,但愿,不要摊上打渔靠天吃饭的活。
“大爷,江里还有大鱼吗”我明知答案,但还是好奇的走下去问正在栓船的老渔夫。
“有个卵,大鱼早就打光了,小鱼也就这么几条。”说着他提起网兜,给我看,一个偌大的网兜里只装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鱼,看来鱼真的不多。
“既然都没鱼了,那您还打什么”
“一辈子都打渔了,不干这个我吃啥”是啊,老头的一生就寄托在鱼身上,本身就是水边长大的人,离了水什么都干不了。
同样,我也在福州这片江河里呆了数年,驾驭着我的一叶扁舟,苦心经营。不能说放弃就放弃,离了福州城,我什么都不是,唯有捡起当年的手艺,翻人墙头,扒人窗户,找点东西吃。到头了,时间一长,免不了蹲大狱。
“你疯了,还跟人斗,咱们不是对手!”一向武断的老狼,不知是胆小了还是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受刺激了,他竟然劝我不要那么干,我很是诧异。
“老狼,咱们一旦离了福州城就只有遭人唾弃的份,混江龙给咱开的可是空头支票,现在我身上加起来不到一千,我们没地方去!”现实的严峻,让我们不得不那么做。
“那你决定吧,怎么干。”就喜欢老狼这种性格,一旦做出决定的事,绝不会因当时有疑虑而改变,最终怎样执行就怎样执行。不愧是军人出身执行力就是高。
“我们就这样,这样……”我轻轻的在老狼耳边合盘托出咱俩的计划。
为了生存,背水一战,事到如今也只有拼了。
事情还在酝酿,正在盘算着,就被混江龙知道了。到了这时候,我才发觉里的员工里有人做了内奸,我深恶这样黑暗力量的存在,但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混江龙能利用我的人,为他截取情报。
一座坚固的碉堡最容易被击破的就是内部,同样一个严密的团队,也最怕内部出毛病,一旦出了内奸什么事也就晚了。混江龙身边我同样安插了眼线,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打电话给我的。那天他急匆匆的发了条短信给我,“事情败露,赶紧撤!”短短几个字,我就预感情况不妙,刚打完电话给老狼,还没出家门,混江龙的人就到楼下了。我赶紧往楼上跑,哪知这帮喽啰就像事先得到情报我一定在家里一样,我听见他们吵吵嚷嚷的朝楼上追来。跑到六楼,楼梯没了,人都说黔驴技穷,这回我算是栽楼梯上了。我叩开六楼家人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少丨妇丨,年龄不到大概三十岁左右,脸很白皙微微有点胖,是那种成熟气质散发的婴儿肥。还没等她问我是谁,我赶紧冲进她家里去。
“你是谁呀”倚着门,她问我声音不大,但让我觉得很刺耳。
“我,我,我是修水管的!”
“我们家的水管没坏啊……”
“我是修煤气的,兼修水管,嘿嘿!”我冲她微微一笑,我深信自己这一笑能迷倒万千少女,眼前这个熟女当然不例外了。
“你没搞错吧,我也没打电话让修煤气。”
“检查,最近煤气泄漏事故多,上头让我们检查不是!”
“你到底是谁,不说我可喊人了啊!”
“我……我……”我使劲的打量四周,像找一个理由,完美的理由躲过这一劫。没有烟灰缸,我眼前一亮。
“暗恋你很久了,可以谈谈吗不介意的话。”我顺手拿起她家花瓶里摆设的一朵鲜花。
日期:2019-12-06 1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