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出结婚,意外的她也没有反对。我几次都想带着她去见我的父母,可她几次都婉转拒绝了。她只是说没有准备好,我也只当她是羞于见公婆。但是之后,我们之间就变了,她开始变得非常在意,在意我每天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一天中三次要电话汇报,而且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她的妩媚、她的那些让人迷恋,渐渐的都被消磨了干净。时间久了,她留给我的,变成了厌烦和反感。我开始躲着她,她来了电话,我不接,放在边上,她甚至可以很有耐心的打上一天的电话。最后我不得不关机,来找回自己的安宁。之后她开始频繁的出现,几乎算得上是无时无刻。为了这件事,我们之间也发生了几次冲突。最后一次,是因为我和一个女同事一起下班,被她看见了。
她的慵懒她的妩媚全都变成了哀怨,她变得不可理喻,几乎无时无刻都想知道我的行踪,甚至雇佣了私家侦探,打探我的一切。当我们再一次爆发战争的时候,她在我的咖啡里放了重剂量的安眠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被她绑在椅子上。她的神情,让我惊恐。她的手里拿着电钻,她自己在那里喃喃自语,随后……就像你们所知道的,她在我的身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洞,然后用锁,把我锁上。她说这样,我才真正完全属于她。一次,她出门的时候,我想着要逃跑,所以花尽了心思,挣脱了我手上的绳索。我站起身,耳边响起了丁零当啷的声响,我坚持着,站在镜子前。我的身上除了血,还有锁……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我每动一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门口。可开门的声音,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回来了。
她依旧那么美貌,可她的笑就像是最终的审判。她将我重新绑了回去,随后拿着电钻,在我的脖子上钻了两个洞,血……像是溢出来一样,到处都是,我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她……看见她的笑…她将一把巨大的锁,锁在了我的脖子上。才挂上去没有多久,我就听见了属于我自己的,脖子……断掉的声音。
我一直都在这里,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樊初良的叙述到这里结束……
我根据樊初良的形容,画出了一张简易的肖像,随后由陆凡印制,拿到了每个警员的手上。之后的夜晚,每一个酒吧里都有几个便衣,等待着美杜莎的出现。一连七天,没有丝毫对的线索,直到第十天,美杜莎终于出现了。她就像是樊初良所说的,一旦出现就是焦点。当她在一个便衣警员的手臂上,写下号码的时候,他们将她抓获。抓获之后,她如实交代了一切,包括如何购买的锁,如何出现如何离开。白天的她,只是一个在国企里安安稳稳,默默无言,而且异常朴素的一个女文员。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是个平淡的想杯水一样的女孩。说白了,就是无盐女。可也就是她,放下头发,化上妆,穿上Xing感妩媚的衣衫,成为了美杜莎。她在感情上受到过很多次伤,所以她不相信一个男人真的会爱那个女人,她只是觉得,既然别人说了爱,那么爱就是要付出自己的所有,包括自由。
那天,我跟陆凡一起,去看了她,看了美杜莎。她始终不愿意让别人称呼她真实的姓名,她娇笑着认为是他们对她说爱的,那么他们就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既然爱了,那么他们的一切就都应该付出不是么?她微笑着,支着她的下巴,慵懒迷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女人要沉默的忍受,为什么只有女人才要这样无私的奉献出自己的所有。既然是爱,男女都该是平等的不是么?所以,他们说爱我,就必须付出爱的代价,他们的心里,我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很小很小,这不公平。我付出了我的所有,那么就应该得带相对的。他们都是骗子,一次次的欺骗,他们的爱,根本不够。他们只属于我,只属于我,所以才要锁上,钥匙只有我有,他们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在那一刻,她的面容是扭曲的。之后我们离开了那里,陆凡最后告诉我有关她的事情,是一份心理学家对于她的精神评估,说她有严重的心里阴影和精神问题,占有欲已经超乎正常范围。她也许永远都只能在那灰暗的监狱里,做那迷人慵懒的美杜莎了。
占有欲其实是每个人都有的一种欲望之一,它就像是锁。所有的人,都有一种东西,不希望被任何人碰触,想要永远锁起来。只是,我们应该学会,给于一定的空间,给于一定的自由。因为爱……是无私的奉献,爱其实从不该收取回报。斤斤计较付出,分分秒秒要求回报,剥夺了属于别人的所有,锁住你所爱的,其实那不是爱,那只是占有。因为……心永远都不会被锁住。
冬天意外的来的很快,好像昨天还是深秋凉风阵阵,今天的气温就一下子掉了很多。我瑟缩在厚厚的毯子里,不愿意动弹。叫了必胜客的外卖,手里虽然捧着热Nai茶,可依旧冰冷。冬天,算是我难熬的日子了。多数的时候,我都不愿动弹,我喜欢窝在厚毛毯里,安逸的看看漫画或者电影。冬天,同样也是我拖稿的日子。电话来了一通又一通,我依然不愿意伸手去接。M实在无法忍受电话铃声的骚扰,最终按下了接听键。不过,她按下了之后才知道后悔。我的编辑从来都是没有什么所谓淑女形象的,尤其实在一个拖稿的作者面前。于是电话里传来她破口大骂的声音,大约十分钟之后,她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M瞪大了眼睛:“怎么现在的女人都已经这么彪悍了么?骂人都不喘气的么?怪不得你都不接电话……啊啊~~早知道我也不接了……真是的。”我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盯着频幕。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我借着灯光一看,窗外是个男人,我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要不要起身,离开温暖的毛毯子去开窗吹冷风。可惜,很多时候,容不得你想,他用指甲开始刮我家的玻璃。我隔着耳机,都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噪音。赶紧起来,打开窗子,让他进来。
他爬进来之后,先是哆哆嗦嗦的喊冷,随后就是在我的屋子里一直走过来走过去。大概走了十分钟不到,他才傻笑着意识到,一个死魂怎么会怕冷……“不好意思,我还没习惯,我总还觉得我自己活着呢……”他告诉我,他叫齐奎,是白航让他来找我的。说实话,听见白航的名字心下还是一触,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见到的时候,是各种烦,这次难得他安静了,我却有些不习惯了。所以说……人啊…其实都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