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年夜饭比较传统,小一辈的都在旁边的八仙桌那坐着,长辈才坐梨花木桌,于骏也不例外,他乐呵呵的瞧着这些兄弟姐妹,像是真的回到了十几年前的老家一样。
于家的年夜饭虽说有林建国这不受人待见的人在,还算是齐乐融融,可蓝江杜家的年夜饭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杜家的老宅里,杜青湖一脸暗沉的坐在首座上,看着还没开饭就喝得醉醺醺的杜渐,拍着桌子就骂:“让他去喝醒酒汤,让他清醒了再上座。”
杜晦忙扶着杜渐去后面的屋子里醒酒,杜青海的脸色不好看,没想到老三被抓了,这老四还是那样不争气,就算杜青湖不说,他都想拍桌子骂人了。
这杜家的子嗣不多,估计也是坏事做绝,杜青湖的爸爸仅生有二子一女,除杜青湖、杜青海之外,还有个女儿三十年前嫁到了瑞典,早已没什么往来了。
杜青海四子,晦、靖、枫、渐,杜枫在牢里坐着,杜晦、杜靖都已婚一子,杜青湖两子都在美国读博,没能赶回来,人不算多,就没什么讲究,大家坐在一桌子上。
谁曾想杜渐来这一出,让杜青湖的火又上来了。
“青海,看看你教的儿子,那个杜枫是怎么一回事?他做了什么事,你这个做老子的就一点不知道?我看你这大半辈子是白活了!”杜青湖越想越气,也不顾孙子辈的都在,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就发火道。
原本杜青湖在官场,杜青海在商场,都做得风生水起,相互扶持,算是这辈人中极耀眼的明星,可杜枫这事一闹,多大的光环都给扯下来了。
经济问题大家心知肚明,不会说什么,但闹出人命官司,上头又有个厉害的林薄阳在,想拿这事大做文章,杜青湖真是有苦说不出。
杜靖一脸默然的低着头,他再三警告杜枫,要是不注意的话,早晚要出事。
以为杜青湖在做常务副省长就没事了吗?别忘记了他头上还有个林薄阳,那是林子轩的老爸,他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而现在出手的又是宁梓明,摆明这岭东岭西两省省长要让杜家好看,这种时候还闹内讧那真就是个大笑话了。
杜靖想着小时候杜枫那傻不拉叽的天真模样,轻叹一声,还是开口说:“大伯,你看老三还有救吗?”
“救?”杜青湖虽说极看重这个侄子,这时也是冷哼一声:“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了,现在就看他会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吧,哼!”
杜青海浑身一震,惶然的抬头看了眼大哥,难道杜枫会为了自己而把家里都给卖了?
这个问题同样缠绕在晋嘉严的脑中,他和妻子两人坐在餐厅里,旁边既没有以前总会笑着说些讨喜话的晋凯麒,也没有恭敬的师未明,这两人都还在荔枝角拘留所中。
“要不去找大姐问问看吧?”沉闷了许久,晋嘉严的妻子才说话。
晋嘉严皱眉道:“问她?她还不趁机给我们难看?你别着急,我还在想办法……”
“想,想,想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凯麒出来?”妻子说着一急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间高档餐厅里的食客都认识这两人,都是一脸的错愕。
“不吃了,回家!”晋嘉严脸色一沉,满腹心事的起身就往外走。
两更完
将孙雨朦秦雪送上飞机,于骏就去赶吴妤他爸的饭局,于通、小珠子要过了十五才搬上了,已让人去保姆市场物色人选了,小小一人还好说,多两个小家伙,一个小保姆哪能忙得过来。
吴妤站在云师大的侧门那瞧着于骏把车停下,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过来,就抿嘴露出艳丽照人的笑容:“还记得带礼物,算你有良心。”
“大过年的不带礼物,我有那样缺心眼吗?”于骏笑着把东西归置在一只手上,另只手就想去搂吴妤,被她一把拨开。
“我可不想成为话题人物。”吴妤娇嗔道。
可这云师大宿舍多大点的地方,吴妤找到了个身家不菲的男友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也就是她在这熟人圈子里表现得脸嫩,上了床那跟个拉紧发条的机器人一样,不把发条给走干净了,那是绝对不会下床的。
“明天跟我去孟买吧。”于骏问道。
“你还真听埃里森的话,想去那里消暑啊?”吴妤眨眼说,“你就不怕热死人?”
“嘿,打听过了孟买那头十来度,很适合过冬,”于骏笑道,“别和我提三亚,那里尽是烂尾楼,我去那看鬼啊。”
海南的烂尾楼直到零五年后才有好转,一半是因为硬需求上来了,毕竟闲置了不少年,一半则是博鳌论坛的关系,现在还是一天黑就得拍鬼片的地方,去了鸟人都没半个。
吴妤也想出国走走,就点头答应了,反正是去孟买,于骏在那种地方,还能不安份?
对孟买的了解,完全来自一部好莱坞电影,名字叫《贫民百万富翁》,之后于骏又找了些记录片和旅游观光片来看。
这座城市是完全的极端化,一半是别墅和高楼,一半则是横亘在城市中心和边缘,可谓无处不在贫民窟。
那的人大多住在以前云广窝棚区的地方,那都是于骏小时候听父亲于成河说的了,可感觉上孟买这贫民窟无论是从规模上,还是脏乱差上都要远超于云广的窝棚区。
那里大多都是一家数口居住在一间不足几平米的小屋子内,厨房、起居室、客厅全都算做一处,卫生间和浴室都是公共的,在外头的大屋子里。
而有的地方甚至只有几个水龙头供用来洗澡和冲厕,排水沟就沿着屋门前蜿蜒而去,常年淤积的让排水沟时常被水流不通,发出阵阵恶臭,而苍蝇蚊子蛆虫等衍生品自是不会缺乏,环境卫生岌岌可危。
痢疾、霍乱等病症时有发生,而由于印度允许一夫多妻制,在于骏所看的旅游观光片中甚至看过一家十三口挤在不足六平米的小屋的情形。
而那男主人虽说很聪明的将屋子隔成了上下两个空间,让六平米变成了十二平米,妻子和女儿都睡在上面,男孩睡在下面。
可人均不到一平米,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那男主人最大的女儿都十四五岁的,想着他要是在上面提枪大战的时候,女儿就睡在旁边看,儿子就在下面听?
无论怎样,那些片子让于骏对这个贫富差距大得惊人的城市充满了好奇,特别是对孟买的贫民窟。
商业调查部驻孟买办事处的负责人谭铜听于骏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有点挠头。
“骏少,印度对贫民窟的问题很看重,不允许外人到里面去看。”
“这不跟朝鲜一样了吗?”吴妤不解的说。
在她印象中像朝鲜那样为自己遮羞的国家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印度不是民主国家吗?
“印度也一样,”谭铜说,“印度在这方面管制得很严,就算是被特批到里面去的人,也不允许照相和摄影,要是私自做了这些事,不单要处以天价的罚款,还要收缴拍摄工具,像照相机、摄影机这样。”
于骏边听他说,边在打量着车窗外,草,老说中国人多,这中国人还算住得分散,这印度人都快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