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海、“赵瞎子”他们一共七个人也跟着我们一路到的铜陵县。
按照傅友广事先的交待,我们到了铜陵县之后,在这里休整几天,他们黑蛟帮给我们安排去和州的船。
因为这次已经不是在逃亡了,所以也可以放心大胆地住客栈了。
黄宗海给我们安排好住宿的客栈后,他们就迅速乘船去了安庆,说是给傅友广去通报一声,过几天会有人来给我们安排去和州的船只。
当天,我们便在铜陵县住下了。
直到初六傍晚,才有黑蛟帮的人到客栈找我们,其中有黄宗海。
黄宗海对我们说:“吴帮主四天前去世了,因为还在头七,新上任的傅帮主不能到铜陵来为我们送行。他明天就给我们安排去和州的船只。”
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有点震惊,但也感到是在意料之中。
我当时在铜陵县跟傅友广告别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吴帮主很可能过不了清明。
清明节一般是在公历的四月四日、五日左右。
但当时西方的公历制度还没有引入到中国,我们用的都还是农历,也就是俗称的阴历。
这阴历的月份一般比公历晚一个月左右。我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是阴历三月初六,吴帮主四天前去世,也就是三月初二去世。
如果按公历的话,应该就是四月初,正好是清明的时节。
当晚,我跟常遇春、张思淑作了一下商议。
反正这次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在乎这么几天了。这吴帮主刚去世了,我们是不是去一趟安庆,去吊唁一下他老人家。
毕竟这次朱家的事情,还多亏了这吴帮主的仗义相助。
常遇春和张思淑都表示应该去一趟安庆。
于是,我们马上找到黄宗海,让他第二天不用给我们安排去和州的船了。我们第二天跟他们一起去安庆吊唁吴老帮主,然后从安庆乘船去和州。
黄宗海当然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其实,当时我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只是没对大家说明。
我是替傅友广这个兄弟担心,毕竟吴帮主新丧,也不知道帮里的兄弟是不是都服他。如果有二心的,我想过去助他一臂之力。
虽然我的功夫几乎为零,但我可是带去了两大高手,常遇春和张思淑。
就黑蛟帮的那些角色,还没人能在他们二人手下走过五招的。
初七一早,我们乘着黑蛟帮的船从铜陵到安庆。
因为是逆水而上,所以速度慢一些,直到初八下午申时,船才在安庆码头靠岸。下了船,我们直奔黑蛟帮的堂口而去。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堂口大厅里摆着吴老帮主的灵柩,院子里到处摆的是花圈。
因为已是吴帮主过世的第五天了,所以该来吊唁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来过了。
我们到的时候,整个堂口除了黑蛟帮的人,没有其他外人。大厅外面的院子里有好些个黑蛟帮的小喽啰或站或蹲,因为人太多,很难找到坐的地方。
我们才走到大厅门口,就听见大厅里面似乎有不和谐的争吵之声。
说话的是个沙哑的女人声音,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吴钥。
见大厅里声音较大,我们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人,于是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只听到吴钥操着沙哑的声音在说:
“杨叔、刘叔,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跟着我爹,我爹也待你们不薄。
现在我爹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里拆台,你们对得起我爹吗……”
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子干笑了几声道:
“不错,这么多年来我和老五的确是跟着你爹一路风雨。但现在,你爹走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以前当老四的,以后还是老四,他当老五的以后还是老五。
我们以前在池州起家的时候,你们这帮娃娃还在到处抓泥巴。
现在倒好,你老爹走了,这姓傅的小子成了大当家,我们还得对他点头哈腰的,这肯定不行。
我还是那句话,以长江为界,池州那边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交给我和老五。
我们还是承认这姓傅的小子是咱黑蛟帮的老大,每年我们照常给帮里进贡。
你们就在安庆这边安安心心地当这黑蛟帮老大就行了。
如果你们非要插手池州那边的事,那对不起,大不了咱一拍两散。
愿意留在安庆的我们不拉走,愿意跟我们去池州的,你们也别想留着。
咱池州的兄弟以后不跟你们安庆的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了,以后咱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你们胆敢到池州地界上撒野,那也别怪我们这两个叔叔辈的不给你们年轻人面子了……”
我们站在门口听了会儿,大致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傅友广原是黑蛟帮二当家,吴钥是三当家。这四当家和五当家是原来跟着吴啸天一起打天下的老辈子,上次来黑蛟帮堂口时也见过。
这六当家和七当家都是吴啸天后来提拔的年轻人。刚才跟吴钥争吵的就是老四、老五,一个姓杨,一个姓刘。
按照这老四、老五的意思,以后傅友广还是黑蛟帮帮主,但池州那边的事傅友广和吴钥以后就不得过问了,全部由老四、老五负责。
如果吴钥他们不同意,他们就准备带着自己的人去池州单干,说白了,就是要闹独立。
前一套方案,只不过是形式上承认傅友广的领导地位,后一套方案就是黑蛟帮一分为二。
不管傅友广和吴钥选择哪套方案,这以后池州那边的事儿,都是由这老四、老五说了算。
因为我们站在门口一直没进去,他们在里面争吵得正激烈,也没发现我们。
我们在门口听了约一刻钟,主要就是老四、老五和吴钥在吵,傅友广只是偶尔给吴钥帮个腔。
那老六、老七始终一言未发,也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就目前情况来看,应该是处于观望状态。一旦黑蛟帮分了家,这两人到底跟哪边,现在也还不好说。
我心里想到,幸亏我想到了这一层,看样子这趟安庆没白来。
本来是黄宗海带我们来的,我们站在门口没进去。他听见里面几个当家的在争吵,他也不知怎么办好。也没敢进去给各位当家的通报,也没敢催促我们进去。
就这样,他也跟我们一起在门口杵了一刻钟。
我跟常遇春、张思淑嘀咕了几句,让她们待会儿看我脸色行事,实在不行,就采取强硬措施,把这老四、老五制住。
他们二人也表示同意我的意见。
于是,我们也不要人通报,就直接进了大厅。
我和常遇春、张思淑三人走在最前面,罗仁、陈定邦他们跟着我们屁股后面也都进来了。
里面的人见我们来了,都面露惊讶的表情。
特别是傅友广见我们来了,表情特别奇怪,不知道他当时是兴奋呢,还是失落,或者是悲伤。
因为已经是吴帮主辞世的第五天了,已没有外人来吊唁了。所以当天灵堂里没有设主事人。
一进大厅,就看见吴帮主的灵柩正对着大门口,灵柩前安放一张桌子,悬挂白桌衣,桌上摆着供品、香炉、蜡台和长明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