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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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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一见,怒火攻心,便欲从墙角冲出来,却被春谷少佐指挥小鬼子将其压回了后院。眼看无力营救,阿见哭着喊了一声“老爷”,扔出一颗手雷,转身向后院门冲去。

“追!抓住他!”春谷少佐气急败坏。

“轰!”一声爆炸,弹片呼啸,小鬼子立刻卧倒在地。

阿力趁机冲出后院。

突然,低头奔跑的杨闯再一次感到揪心的疼痛,他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望了望,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和叫喊声,招呼三喜一头扎进小巷。

好不容易摆脱敌人的追击,李爽带着大虎等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交通站。

“回来了?汽车出城了吧?”张永祥快步迎上来,一看大伙儿的笑容,知道物资已经顺利转运出城。

“嗯,放心吧,出城了。”李爽回答。

“娘的,过瘾!”刚进院子,大虎按捺不住兴奋:“老子一连干倒了好几个小鬼子……玉成,你这神枪手呢?”

“差不多吧,没数。”齐玉成淡淡地回应一句,坐在长凳上,不再吱声。

“得瑟!”油子站在院门后聆听着大街上的动静,嘴里嘟囔了一句。

“大虎,老毛病又犯了。”李爽狠狠地瞪了大虎一眼,提着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下次还想不想打鬼子?”

“就是,有些人啊老毛病……又犯了!”油子走过来,把枪往桌子上一放,端起大虎面前的水杯仰头就喝了下去,白了他一眼:“下次我是不带你!”说完,转身挨着齐玉成坐在长凳上。

“有你什么事儿?滚蛋!”大虎狠狠地瞪了一眼油子,扬扬拳头:“我看你是皮痒痒吧?比划比划?”

“切!”油子冲大虎瞪了瞪眼,扭过头就告了一状:“队长,于大虎同志不听批评教育,还打击报复。”完了,得意的冲着于大虎笑了笑。

“你小子……”大虎气得站起身,双手一捞衣袖,作势要找油子比划。

“行了!还没完了?”李爽瞪了一眼两人:“张叔,您去杨府看看,姑父一家按计划撤出城没有?”李爽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事儿要发生,却说不清楚。

“好吧!”张永祥。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院子里的众人。李爽头一摆,大伙儿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张永祥四下看了一眼,踮着脚尖走到门后,侧耳听了听,轻声问:“谁?”

“是我,阿力……张叔,快开门……”声音非常急切,带着哭腔。

“是阿力。”张永祥扭头望了眼李爽,预感出事儿了。照理说阿力现在应该已经陪着杨正武撤出南京城了,可……赶紧打开门。

李爽收起枪,脸色有些发白,紧张地盯着院门。

“张叔,出事了!”阿力满头大汗的窜进院子。

“出事儿了?”张永祥一惊,大声追问。

李爽心里“咯噔”一下,血一涌,头一晕,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赶紧双手撑住桌子,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姑父姑母没事吧?快说说。”

“李队长……”看着李爽,阿力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涌了出来:“老爷和夫人,还有……还有老秦叔,都……全都牺牲了!”说完,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什么?”李爽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坐在长凳上,木然地看着阿力,半天缓不过神来。

柳芬赶紧扶住,一脸焦急地盯着李爽,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八十九章好兄弟来世再聚

杨闯和三喜逃进偏巷,七拐八拐,一路狂奔,眼看着就要摆脱小鬼子的追击。突然,从前面百十米的巷子冲出一队小鬼子,领头的正是春谷少佐。这里怎么会有小鬼子?杨闯稍一愣神,转头就向另一条巷子窜去。

追了几条街,他娘的硬是把阿力给追丢了。春谷少佐正感到窝囊,不料抬头左右一寻,远远地望见杨闯和三喜手里握着枪,正向巷子跑去。

“八嘎,那里……给我追!”来不及细看,春谷领着小鬼子盯着背影追了过来,子丨弹丨“嗖嗖嗖”的,追着杨闯和三喜的屁股扎进了小巷子。

“哎哟!”刚要拐进巷子的三喜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左手一摸,大腿中了一枪。

“三喜!”杨闯扭头一看,转身便冲了回来,抬手就是一枪,小鬼子应声倒地,其余鬼子一看,赶紧闪在街道两侧,慢慢向二人靠近。

“三喜,快!”杨闯伸出左手,着急地想要把三喜从地上拽起来。一连拽了两次,三喜才咬着牙,柱着短枪艰难地站了起来,挪进墙角,嘴里喘着气:“连长……你快走!别管我,兄弟今天……走不了了。”一边说一边往枪里压着子丨弹丨。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杨闯闪出墙角,一枪撩倒一个小鬼子,转身贴在墙角,抓起三喜的胳膊搭在肩上:“走!”

“连长,别这样……再这样,咱兄弟俩谁都走不了!”三喜摔开杨闯的手大喊。

听见枪声,平川少佐带着一队鬼子从另一个方向也赶了过来,两队小鬼子慢慢地向杨闯二人包围而来,子丨弹丨密集地打在墙上,噼噼叭叭,火星四起。

三喜一看,冲着杨闯大吼:“连长,快走!”艰难地挪出身子,朝平川少佐就是一枪,干倒了一个小鬼子,扭头冲着杨闯大吼:“连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杨闯一枪打翻春谷少佐身边的鬼子,吓得春谷躲在墙根不敢冒头。

“是狙击手。”平川少佐大喊:“抓活的!”

“平川君,你怎么来了?”春谷少佐大声问。春谷感到很纳闷,平川少佐是河田司令官的副官,长期跟在大佐身边,很少带队执行任务,今天为何带着一队士兵围剿两个中国人?

“八嘎!”平川少佐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回答:“狙击手的,刺杀了司令官阁下!给我抓住他!”

“什么?司令官阁下殉国了?”春谷大吃一惊,挥着指挥刀:“八嘎……给我抓住他……我要扒他的皮!”

枪声,更紧了;子丨弹丨,更密集了。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杨闯反过身来,坚持要背三喜离开。

“连长,我走不了了!”三喜双手用力一推:“连长,快走,兄弟们还等着你领着大伙儿打鬼子呢!”

只听“啪”的一声枪响,杨闯的左臂被击中,无力地垂了下来,殷红的鲜血迅速染红衣裳,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杨闯咬着牙从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条,一头用牙咬着,一头拿在手上,用力胡乱地缠了缠,血暂时止住了。

默默地盯着连长杨闯做完这一切,三喜慢慢地抬起手中的短枪,指着自己的头,冷静地说:“连长,快撤!”

“不!”杨闯抬起头,急着伸手去抢三喜手中的短枪。

“别过来!”三喜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杨闯,盯着从淞沪战场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泪水顺颊而下:“连长,你要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看着用枪指着自己脑袋的三喜,看着不善言词,老实巴交的战友,看着从松沪战场就一直跟着自己浴血拼杀的兄弟,杨闯的泪水无声地涌了出来:“三喜……兄弟……我不能再丢下你们……”

南京光华门,重伤昏迷的杨闯平生第一次扔下兄弟,几经辗转,逃到了武汉。虽经抢救,活了过来,但这成了他心中永远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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