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着头,尽管觉得这样的鬼画符孟江南看不懂,但灵觉感应里头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喜悦情绪,还是让我拿着这张黄纸走到他跟前,给他瞅了瞅。
“看这一行。”
我犹豫了犹豫,还是指着那画的龙飞凤舞,搁哪国都没人能认得出来的鬼画符一字一顿地跟他说:“截至今日,剩、余、阳、寿,七百九十五天。”
“......好。”
孟江南的目光顺着我的指尖移到了一遍,而后,他像是真的看懂了一般,再次激动的满脸通红,差点儿就不顾自己刚做完手术,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保镖按住了他,老妖也按住了他,我本能往后退了退,站到了强子身边。
孟江南情绪什么时候完全稳定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在屋里守着他的那个保镖为了让自家老板不浪费刚续上的两年命,十分果断地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密码写了一张条子给我,便把我跟强子赶了出去。
有老妖在中间,想来孟江南也不会,或者说不敢耍什么花样。
我捏着银行卡,同强子一起到六楼换了件衣裳,又到八楼同正在仓库里头给方敬希和宋玲玲做思想工作的清游说一声,才匆匆赶着往学校回。
这折腾完,已经七点钟了。
老窦和白毛昨天晚上手机就没有关机,强子打电话给老窦说好在火车站碰面之后,我们俩怀着马上要成百万小富翁的心情,激动而又忐忑地跑到自助提款机去确认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来的路上,我跟强子算了算,如果按老妖之前说的两千块一分的话,七百九十分少说也得......一百五十多万!
我的心砰砰乱跳起来,一百五十多万,这对于我们这种每个月只靠几百一千块生活的学生党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因为这个,我往自助取款机里插卡的时候,手都是轻轻颤抖着。
“有点儿出息。”
同样激动不已的强子强作镇定地白了我一眼,只是自动取款机所在的狭小空间里头,他刻意控制着的呼吸,依然一下一下地出卖着他。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输了密码,继续操作着。
而后,我们这样的强作淡定,还是没能坚持够一分钟。在账户余额显示出来的一刹那里,我的脑子空白了那么一瞬间,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
“我去!”强子拍着我的肩膀,一下子蹦了起来,他的手指着只有六七寸大的取款机屏幕上头,那一串足有七位数,二开头,后头跟了六个零,俩逗号,一个小数点的余额,激动到结巴。
“这......卧槽,这老头真心忒有钱了!”
“必须有钱!”
我盯着那在网络游戏里我都没有拥有过的一串零,嘴里直发干。
两百万,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其实在路上时候,我跟强子说一百五十万是往高了说的,老妖那会儿跟我说的交易价格,我自己想的差不多是一千五一分到两千一分,钱挣得多不容易啊,这一分多上一块,总的就要多上七百九十块,孟江南就算再有钱,能省的肯定还是会省的。
两百万,划下来算算,这一分足有2500块钱......
孟江南是真有钱啊!
我在心里感叹了一遍又一遍,而后按着取款机一次取款的最高限额取了两千块,懵懵地去了火车站。
因为白毛的情绪不稳,我们并没有告诉他们俩卖抓鬼积分能挣多少,以至于想到等会儿要跟白毛老窦去往外地,我跟强子俩略作商量,还是选择了继续隐瞒。
郑州站是整个中原地区最大的火车站,同时,也是中原地区最大的客流中转站。所以,即便现在是早晨,火车站的广场前,依旧是人头赞动。好在白毛头上的那一撮白毛挺显眼,没费什么力气,我跟强子便和他们俩在最左侧的售票厅门口碰了头。
白毛依然亢奋着,他通红的双眼告诉我,这丫应该一晚上都没睡,就等着我跟强子的电话了......因为强子说,他明明打给的是老窦,可是才响了一声不到,应该睡在老窦对面铺的白毛,就接了起来。
从郑州去往石家庄的火车不少,最近的一班是八点半钟的,应白毛的要求,我们买了四张......软卧票。
因为是临时买票,硬坐和硬卧都已经卖完了,剩下的就只是无座和软卧,本来老窦的建议是等之后九点二十的那一班,可是白毛用满是红血丝的俩眼瞪着他,不过十几秒,老窦便妥协了。
而我跟强子则是想到自己手里已经有七位数的钱了,而票价也只是一百多块一张,所以没有犹豫地,我们选择了带着白毛老窦,装一回逼。
软卧只有一节车厢,大多数坐过的人都知道,在这一节里头,每四个上下相连的床位又被单独隔开,分在一个小包间里。
挺幸运的是,我们四个买到的票,恰好是同一个包间的。
按照宿舍的床位,我们随意地分着睡了,这一趟车从郑州到石家庄需要四个小时二十分钟,算算时间,我们到石家庄车站,应该是中午快一点了。
老窦给我们带了早餐,随意地吃了几口,我跟强子便躺在上铺闭目养神。
其实,我这一趟出来,是挺不负责任的,清泽医院里外都还有一摊子事,骆泽回去忙工作了,学校开学,胡南珍没时间过来了,老妖和乌鸦精姑娘的伤又还没好,就我跟强子这俩勉强能算得上活蹦乱跳的......然而我俩还跑出来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清游正在问方敬希和宋玲玲关于猫妖的事情,我过去的时候隐隐听着了几句,那被我们整死了的猫妖,似乎大有来头。可是,碍于当时的时间关系,我没有听那么多,这算起来,猫妖也死了几天了,损失了她这样的实力战将,她背后的人,指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天,虽然我们晚上过去的时候把监控阻隔了,可是,这只能防得了普通人,换成阴阳先生或者其它妖仙,鬼王之类的过来,不说别的,单凭气味儿应该都能寻到清泽医院来,到时候,也不知道清游能不能抵挡得住。
再有,这么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井老头那边如何了。
还有,我去石家庄,这一个同样是省会级的城市可是离郑州有数百公里,每夜都来报道的柳晨风......他还会再跟来么?
忧心之余,我忍不住又脑补了柳晨风在黑夜里,挂在疾驰的火车外头到石家庄寻我的画面,那很可能会发生的坎坷过程,竟是让我笑着笑着......睡着了。
我是个坐车喜欢睡觉的人,我们老苏家祖传晕车,到了我这一辈还算稍好一些,出租什么的我不太晕,公交车晃得不太夸张倒也能忍得住,但火车以及长途汽车不行,这些车厢里头的沉闷空气,我向来是闻上两三分钟,便开始犯困。
这一次,买的还是软卧票,不好好在车上睡一觉,甚至还有些对不起我花出去的一百多块钱车费。
日期:2019-11-25 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