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我打算救魏九。”马温柔直言不讳的说道,完全不顾及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程度的秘密,更不顾及这电话对面的男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白弘方一时愣住,完全搞不清这女人的套路,这完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席话,就这样直接说出了口,反而让他并没有觉得多么的震惊,在这个在京城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女人口中,他觉得自己再听到什么话都不意外了。
“现在整个白家固若金汤,你有什么办法救出魏九?跟你透露一点,光是我知道在列的保镖,就有四十多号人,而且还不算白家那些不曾露面的高手,还有李金豹老人坐镇,即便是你,我想应该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救出魏九,而且这里是西城区,不是京城,即便是你搬出曹家,恐怕已经被逼到进退维谷的白文山,也不会退缩。”白弘方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尽管在心中,他有那么一丝希望魏九能够活着离开白家,但这有目共睹的现实放在眼前,他这微妙的想法就这样被彻底碾碎。
没有任何可能,即便是存在可能,也跟奇迹两字能够挂上钩。
电话之中的马温柔沉默了几秒,然后直接开口说道:“的确,照这么看即便是我搬出曹家,都无法奏效,而且我也不能搬出曹家。”
“所以说你的胜率为零,我不管你因为什么理由站在了魏九这一边,也不管这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滩浑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奉劝你不要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白弘方对自始至终话中都没有太多凝重的马温柔说着。
这一次,电话另外一边的马温柔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或许是白弘方觉得自己这一席话很有冲击力,所以他没并没有着急开口,算是给予了马温柔消化的时间。
但是接下来,马温柔说了一句白弘方怎么都没有想象到的话。
“十年了,连当年那个只会哭着鼻子的小纨绔都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我也从未想过,我已经老到这个地步了,该轮到你对我说教一番了。”马温柔这一次带着真情实意的感叹着,似乎终于点破了这尘封了多年的东西。
白弘方愣住,表情僵硬无比,脑中之中此刻只回想着马温柔这一个名字,他所认为的京城的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所认为跟魏九关系神秘的女人,然后这个名字跟记忆最深处最深处的名字重合在一起。
他一瞬间露出呆若木鸡的模样,或许那一段深刻的回忆,已经被他试图遗忘了太久太久,已经锈迹斑斑,已经很难在反复的涌上心中,但马温柔的这一席话,就好似一把钥匙,打开了那尘封的大门。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人总是叫他小纨绔。
那一夜,得到了自己父亲死讯的他,就好似从高高在上的台阶上重重的摔了下来,一瞬间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他只是仿徨无助的哭泣,听着整个白家大院成为了战场。
也就是那一夜,他突然发现,他原来只是这个世界的玩具,自己可笑的人生,就好似一个提线木偶,他本以为自己活不过那一夜,一个女人把他救出了乱战的白家,那个女人的名字,就这样跟马温柔这三个字重叠在了一起。
“是你!!!”白弘方不禁失声喊道。
对面传来了马温柔的笑声,这一次她笑的那么真切,就好似一个捉弄成功的孩子,她说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现在才认出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点?”
白弘方脸一红,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竟然这般的有戏剧性,他一脸苦涩的说道:“尽情笑我吧,我觉得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瓜。”
但白弘方这般说过后,对面的马温柔却不笑了,她开口说道:“跟魏九比起来,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的不像话的家伙,明明自己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却从不曾让那个最痛苦的人喘一口气,这就是你所做的事情。”
这多年后的相逢仅有的一点感情味,就这样随着马温柔这一句彻底冰冷下来,白弘方的脸上慢慢爬上一丝冰冷,然后一脸不善的说道:“打来这么一通电话只是为了给魏九打抱不平?”
马温柔听着白弘方大变的声音,突然觉得有几分可笑,也不知道在笑着挑起这一根刺的自家,还是轻易被碰到逆鳞的白弘方,她直接说道:“明晚,我希望你能够站在魏九这一边,总不能让这个家伙死在白家吧?”
本来白弘方就乌云密布的脸上听到吧马温柔这直言不讳的一席话,立马彻底阴沉下来,就好似下起了狂风暴雨一般,他不禁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我现在所站着的,是白家的立场,所以我不可能帮你救出魏九,如果这就是魏九的归宿的话,我替他觉得还不错。”
对于白弘方的坚决反对,马温柔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就好似这一切都如她所料一般,她继续说道:“怎么说你也在京城厮混了这么多年,难道像是白家这种世家的命运,你还看不出来?当年白文山可是把你往死里整,你都忘了?现在并不是你在为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是白文山在利用着你手上的资源罢了。“
白弘方听着,虽然马温柔说的这些要是放在外人耳中,肯定非同一般的触目惊心,但是对于他而言,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一般,他开口说道:“尽管如此,我生在白家,也应该倒在白家,在京城我的确把这些东西都看透了,但尽管我看的再怎么通彻,我还是站在这个白家的象牙塔之中,因为你是这象牙塔之外的人,所以你不会懂得这种身处于象牙塔的感觉。”
“好一个一齐倒下,你说我是该说你壮烈呢?还是该说你可悲?”马温柔讽刺道。
“任你如何说,我不反正不能帮你救出魏九。”白弘方似是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抱着这种想法,或许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热爱白家,只是他不愿承受那些流言蜚语,不愿承受那些一世骂名罢了,他不想让旁人说他是白家的孽种,是白眼狼,他怕丢了自己老爷子的脸面。
如果说魏九对于白家有着一种执着的话,那么这则是他对于白家的执着,而这一种执着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种枷锁,这枷锁不是困住了他们的身体,而是锁住了他们的灵魂。
“明早,那个老地方,我要你来见外,记住,只是你。”马温柔听过后,以一种让人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给我一个理由。”白弘方说着。
“我肩膀上的三道刀疤,算不算理由?”她突然冷冰冰的说着。
“我去见你。”白弘方干净利落的说道,而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白弘方一脸的疲惫,起身看着窗外已经快要暗下来的天,夜再次降临下来。
这两天,原本动荡的西城区安静下来,平静到让人诡异,而对于白弘方看来,这一切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罢了。
另外一边。
那辆开往不夜城的奔驰s500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