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宗王、朝廷大臣、督抚大吏们全都睁开一只眼睛,闭上一只眼睛,眼看着大小官儿们用着一根根的吸管,把老百姓的鲜血连带骨髓一起都吸干了,官儿们即使把戒条背得烂熟,熟到可以倒背出来,又顶得什么用?
官样文章照例是读得越熟,就越不起作用的,何况如今是连表面上肯去熟读戒碑的官儿也越来越少了。
李来亨把那块戒碑留在原地,倒不是想用它来警示闯军不要步上朝廷的后尘,只是单纯觉得很有讽刺意味而已。
“只希望这块戒碑,不会变成后人讽刺咱们的风物啊!”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如果闯军失败了,又有几个人会来哀怜他李来亨呢?恐怕还是要把他推到地上,踩上一万只脚,狠狠唾骂他是什么只知破坏、不懂建设的流寇吧。
“一个营田使、一个支度使,你们还满意吗?老营的家属们也全都安置起来了,咱们这回有随州城这样一个勉强能叫稳定的立足之地在,总算不至于再像过去许多年里那样,永远是行色匆匆、居无定所的模样了。”
李来亨将身上的盔甲解开,身旁的亲兵立即伸手接了过去。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帅府最中央的一张太师椅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自己动手泡茶喝。
好在少虎帅还没有昏头到现在就耽迷享乐的程度,他喝的茶叶还是些品质最差的碎茶,屁股下面的太师椅则是因为恳德记那边还没有找好下家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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