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上房门汗液已经快把我的衬衫淋湿了,掌灵当初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不假,几天的功夫我已经遇到了不少令我看不透的高手,老妪也在其列。
我沉沉吸了几口冷气平复内心,无论如何游戏已经开始,这是一场无法终止的假面游戏。我叹了口气坐到棺材上,从怀里掏出齐欣给我的那本书细细翻阅起来,这是一本古朴的线装书,上面纂写着三个遒劲大字:《阴符录》
翻开一看,里面果然记录着各种各样的阴宗符咒,分低等符咒,中等符咒和高等符咒三篇,收录了得有数百种符咒,但是很可惜,高等道符仅有三十种不到。
每一页的字都是密密麻麻的,而且我注意到,这些字体并不完全相同,所用的笔也代表着不同的年代。
最前面是遒劲的蝇头小楷,而后面却成了钢笔字甚至水笔字,如此错综复杂的字体却恰恰彰显出这本《阴符录》的历史,若是我没猜错,这东西恐怕是齐欣家族中的传家宝吧。
想到这我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齐欣的确是个十分单纯的姑娘,是那种会把心窝子托给陌生人的类型,所有道士中无疑她最信任我,但我却将她推向曲幽,如今能弥补的也只有在考核当中多照顾照顾她吧……
第二天一早所有道士便都在酒店外集合,按照老妪昨天晚上的嘱咐,道士考核将在今天正式开始,天刚蒙蒙亮,西域的朝阳要么绚烂要么阴霾,很不幸,今天不会是个好天气,层层雾霭将严丝合缝,一缕阳光都刺不进来,山风呼啸刮得人脸上生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老妪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但在场的道士们却没有一丝怨言。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恐惧。
我们在寒风中站了得有一个多小时,酒店方向才晃晃悠悠的浮现出一道身影,场中仅有的几句抱怨声立刻沉溺了去,老妪跨步走出,眼神冷冽得扫了一眼刚刚才抱怨的两名道士,后者立刻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她没有多做深究,径直往着人群前面走去,我这才注意到老妪背后还跟着一对少男少女,二人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男生俊朗女生秀气,有几分金童玉女的味道,可是他们的脸色却无一例外白的像是蜡纸,我朝着他们脚尖望去,果然发现这两个家伙走路都是踮着脚尖……
不!他们根本没有碰地!
我不由得诧异得多看了几眼,这种情景倒是第一次见,两人脚尖距离地面大概还有一公分的样子,思忖再三我排除了御空的可能性,否则老妪的手笔可真是太可怕了。
可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老妪站稳身子,眼神不着痕迹得朝着我和熊家后人的方向瞥了两眼,慢悠悠得打开了话匣,“昨天晚上运动了一会儿,应该睡得不错吧?”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是尴尬得笑了笑,应验了网上那句话,“脸上笑嘻嘻,心里就想着曹尼玛。”
老妪没有搭理我们的想法,“按照黑月门的规矩,先进行第一道考核,验符,把你们的符咒都拿出来。”
我们自然照做,就在这时老妪口中发出一道音节,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们手上的道符居然全部消失了去,再次出现已经转到童男童女的手中。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眼神中满带惊恐,好可怕的速度!
我略微沉吟,旋即断定这两个孩子应该是鬼奴,而且至少是平二等甚至平一等。
移形换影,这种能力平三等以下的鬼奴是不可能拥有的。
我心间不由得掠过一抹炽热,平二等鬼奴,这已经达到我化阴术目标的最低要求了。要知道化阴术并不是只能修炼一次的道术,若是以后找到了更好的鬼奴或者魂奴,我可以随时和原先解除契约,若是拥有平二等鬼奴的力量,我对上天字号长老的胜算将会大上很多。
这个想法出来的刹那,老妪那冷冽的目光便立刻朝我投来,我心里一紧,不由得暗怪自己粗心大意,怎么把她看透人心思的能力给忘了?
前者朝着我冷笑一声并没有多言,她从童男童女手中接过道符缓缓闭上眸子,伴随着一声低喝那一叠道符开始泛起一道道黄色光芒,飘出大片灰烬。
这是道符生效的表现。十几秒钟之后那些有用的道符便都化为飞灰,而剩下的自然就是不合格的。老妪冷哼一声,“连个符都画不好,一群废物!”
对于她的毒嘴我们本就习以为常,这一次自然也就没有人出来反驳,老妪口中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我眉头不由得微微一挑,这家伙记忆力和眼力居然这么好,竟在童男童女收道符那几乎瞬息的过程中记下了出处。她扫视四周,冷漠声音炸响开来,“你们,出局!”
“啊?”
“这是为什么?我们至少都画出了两张啊!”
“你这不合规矩!”
抗议之声顿时四起,昨天还嚷嚷着要逃的道士们此刻却生怕自己失去资格,而这一切的根源只不过是那张长老席的空口白条。
利益能冲昏人的大脑,这句话当真不假……
“那么,你们说说这里谁是规矩?!”
老妪猛然睁开眸子,昨天那股冰冷杀气须臾间喷薄而出,将道士们的骚动立刻平复了去,所有人都缩着脑袋一言不发,而那些被宣布出局的也是满脸死灰不敢再说什么。
是啊,在这鬼地方她就是唯一的规则!能够决定生死的规则!
“不过,”就在这时老妪突然开了话匣,她的眼神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看我的心头发憷,“我这人好心,你们千辛万苦走到这里也不容易,踢出去也的确可惜,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闻言那些道士顿时面露喜色,而我心头却划过一抹诧异,偏头望去,曲幽脸上也是相同的神色。
老妪是如此好心之人?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不合格的道士占了半数以上,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服装迥异的云游道士。他们画不出全部道符是很正常的,因为考卷根本就一样,反观那些公子哥们脸上满是讥讽之色,三两成群嘲笑着他们。
老妪偏头看了一眼童男童女,我只感觉眼前一花,两人的手上便多了两个箩筐,真是可怕的速度。两个箩筐当中堆放着不少玉石令牌,质地我不清楚,但看上去不像是凡物。童男手中那一筐子令牌是黑色的,上面写了一个阴字,童女手上的令牌则是白色的,上面写了一个阳字。老妪命令不合格的道士每个人上前拿一枚黑色令牌再站回去,然后命令我们这些合格的上前拿白色令牌。
我心里开始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可老妪没有给我多想的时机,阴冷的笑声从她口中炸响,这声音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该是怎样的变态能笑出这种声音?
“手持黑色令牌的不合格者想要留下来只需要做一件事情:活着!
接下来的考核当中,不合格者将会成为猎物,合格者们可以用任何方法夺取黑色令牌,三天之后回酒店,手持一对阴阳令牌便算是完成考核。一对阴阳令牌只是门槛,你们手上的令牌越多排名也就越前,长老席一共有三人名额,你们可得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