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抖,我看到常坤的手指瞬间弓成了拱形,他这是打算一旦狱警进来,先用蛮力把他搞定再说。
就在这时,刀疤哥摸了摸他的光头,哈哈一乐站了起来:“刘管教,真没什么事儿。就是新人不懂规矩,大晚上睡觉放屁磨牙的,让哥几个都睡不好,我给他立了立规矩。”
说着,他还没等我反应,倏地就提住我的衣领,一把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告诉管教,你有事儿没有?”
我马上明白过来,连忙点头如捣蒜:“没事儿管教,我真没事儿。”
这个刘管教打我第一天进来起,似乎就看我不顺眼。
他抬手举起那个大手电照了照我,鼻子里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刀疤哥说:“没事儿就好。刀疤啊,你也不要太猖狂,别以为是监狱的老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儿可不比外面,该收敛点就要收敛一点,懂了没有?”
“管教教训的是,我这就让他们都滚回去睡觉。”刀疤哥谄媚的说。
狱警满意的点了点头,咣当一声锁上了走廊里的大门。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仔细的把周围的土收拢了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
我的心里一直记挂着红眼珠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抬起脑袋看看对面的号房,但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双眼睛。
不知不觉的,我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早操的时间,走廊里的铁门突然被暴躁的打开,两个狱警一人一把电棍,狠狠的敲着号房的铁门:“都给我起床站到墙角那儿去!”
犯人们都吓了一跳,一般情况下这种阵势,都是被发现有人窝藏了违禁品。
我赶紧跳下床,用口型问常坤:“工具刀怎么办?”
但常坤面容冷峻,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
其他犯人都很紧张,如果工具刀被发现,顺藤摸瓜查下去,一定能查到底下的地洞,那一切就都白忙活了。
刀疤哥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马上故作好奇地踱到门口问:“管教,这大早上的这么大阵仗,发生什么事了?”
狱警瞪了他一眼,突然抬高了嗓门对所有号房嚷道:“有人向我汇报,就在这层楼的地底下,有个地洞!”
话音刚落,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马上想到昨晚上看到的那双诡异的红眼珠。
难道是动作太大,引起了对面号房的注意?但我昨天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对面的犯人全都脑袋朝外躺着,根本没有人站到号房的正中间去,那个眼睛的主人是谁?
我们号房的人一听这话腿都软了,这明显就是在说我们。如果让人发现这个地洞,半个多月白忙活不说,还会因越狱未遂全都加刑,任谁都承受不住。
大家的眼睛不自觉的撇向常坤,但他面容平静,根本看不出到底内心是怎么想的。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么自己主动站出来,要么我就派人强行进去挖了。”狱警一边说,一边目光如炬的扫视着每一个号房里的犯人,“再或者说,有谁知道这个地洞在哪个号房里面,也可以举报。这都是立功的好机会,就看你们会不会把握了。”
话毕,走廊里鸦雀无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昨天的红眼睛是对面号房某一个犯人的,那么他接下来一定会为了减刑,出面揭发我们。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十几分钟之后,还是没人吭声。
“好,都嘴硬,非常好!让工人们都进去挖!”
狱警一声令下,呼啦一下子冲进来了二三十名工人,看装扮全都是监狱改造的施工队。
他们人手一把镐,牢门一开,二话不说挥着镐就开始刨。
我的冷汗顺着脸流,脚下的这块地砖底下,就是我们奋斗了半个月的地洞。一旦……
“让开让开!”
我还没有想完,就被狱警粗暴的轰到了一边。
砰的一声,两三把镐一起发力,瞬间就把那地砖给掀了起来。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地洞重见天日,狱警的电棍戳到身上的痛苦感觉。
“怎么样?”
“都刨开了,没有!”工人粗犷的声音传来。
什么?没有?
我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一看,那块地砖底下都是平平整整的黄土,一点被挖过的痕迹都没有。
怎么可能!
其他犯人也好似死后逢生一样,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望向常坤,他还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就好像他从来都不知道担惊受怕一样。
难道是他连夜把洞给填上了?我晃了晃脑袋,不可能啊,即使他动作再快,也没处找这么多黄土啊。
“别愣着了,赶紧把地砖都给我恢复原状!”狱警探着脑袋又看了一遍,确定确实没洞之后,指了指我们,“都铺平整了再去吃早饭,听见了没?”
“听见了。”
狱警走后,大家凑到一起一边铺地砖,一边小声问常坤:“是不是你想办法填上的?”
常坤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特么可真是奇怪了,谁都没有填,这挖好的洞怎么就无缘无故没了呢?难道真的活见鬼了?
常坤说先把地砖铺好再说,有什么事晚上再来研究。
大家七手八脚的铺回原状,在忐忑和疑惑中煎熬了整整一天。
晚上熄灯后没多久,刀疤哥的一个手下就坐不住了:“要不,咱们现在就打开来看看吧?”
“现在都特么没睡着呢,你想害死我们呐!”刀疤哥虽然也急,但好在有脑子,他暴躁的横了对方一句,对方立马老实了。
又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走廊里陆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可以了,行动!”
常坤一声令下,大家赶紧都跳下了床,七手八脚的抬起地砖一看,顿时全都傻了眼。
那个地洞,竟然又诡异的出现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刀疤哥的脸色一沉,纵使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在无法解释的现象面前,也面如死灰了。
我咽了口吐沫,感觉呼吸都快跟不上了。
从第一天在澡堂遇到鲜红的手指印开始,我就觉得这里肯定不对劲。这种感觉直到昨晚看到那双血红的红眼珠达到了顶峰,冥冥中觉得肯定有某个邪祟,跟着我进到了狱中!
但从目前来看,它的两次行动似乎却都在帮我。
第一次,故意让我去招惹常坤,从而我俩都能关禁闭,利用这个机会吐出工具刀。
这一次,竟然直接帮我们填好了地洞,躲过了致命的搜查。
我不知道鬼魂的能力是不是能达到这种地步,但目前看来,也只能暂时理解为鬼魂作祟了。
常坤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空,就一声不响的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哎?什么情况?还挖不挖了?”刀疤哥一脸疑惑的问。
常坤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头都不回的说:“先等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我站在门口把风,眼睛一直往对面号房里面看,但里面一直都很正常,一直都没有再出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