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刚要走,不经意又扫了一眼地上的诗句,突然脑子像被什么击中一样,不自觉怔在了原地。
上次纸条是一整行写了四句话,这次我自己写的是每行一句,一共四句。
但怎么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横着看和竖着看连起来都没意义,但是斜着看……却连出了意义!
第一行的第一个字,第二行的第二个字,第三行的第三个字,第四行的第四个字,连起来就是:囚中危险!
而囚的意思与狱相近,假设囚中能理解为狱中的话,这个人要告诉我的竟然是,狱中危险!
我忍不住浑身颤抖,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第二张纸条和第一张的看法是一样的,都是一句诗对应一个事件,所以我在尽可能躲避跟诗中描述的相同或者类似的场景,以求自保。
却不知从头到尾我都错了,对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毫无察觉,甚至还一步步走进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我的心中愤懑不已,怪自己蠢的同时,也想揪出送诗的那个人问一问,这样跟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绕圈子不等于送他去死吗?
“兄弟,愣着干什么呢?”刀疤哥看铃声响了我迟迟未动,轻轻怼了我一拳。
我这才缓过神儿来,匆忙的用脚把地上的诗句抹干净,一路小跑地插入到队伍里。
队伍缓缓前行,我看着走在前面的常坤不由的一阵恶寒。
诗句中所说的狱中危险,是不是就是指的常坤?他是那个幕后黑手对我下的下一个黑手吗?
回到号房之后,狱警锁上门大家就能简单活动了。因为周末的关系,工作不多,上午简单的做了一些足球之后,下午就能在屋里打打牌聊聊天什么的娱乐娱乐。
常坤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小声说:“进度非常顺利,动物血的记号我已经做好了。如果像天气预报所说,明天就会刮五级东南风。这对摆动非常有利,等于又把成功率提高了十个百分点左右。”
大家欣喜若狂,刀疤哥问:“也就是说,明天我们就能出去了?”
“没错。我打听过了,明天正好是刘管教的夜班。他是个十足的球迷,这些天英超联赛,他肯定会守在电脑前看球。所以即使我们不幸在一楼的走廊里弄出什么动静,他的警惕也会低很多。”常坤说。
我咽了口吐沫,不知道他所说的弄出的动静,是不是把我们杀死时的动静。
其他几个人都沉醉在他编织的蓝图里,丝毫不怀疑。
我说那今天我们干什么?
他一愣,似乎觉得我说的是废话:“当然是养精蓄锐,为明天做准备。”
“那用来荡出去的绳子去哪儿找?”我又问。
他呵呵一乐:“没想到你心还挺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五个人的床单,足以拧成超过十米的绳子。”
我点了点头,思忖了一会儿终于问出口:“今晚你能不能带我去路线先看看?”
常坤愣了一下:“你要看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我这人笨,就想到实地去看看,判断下成功率有几成。”我看了他一眼,随口就编了个借口。
他点了点头:“那行,今晚我就带你去看看。”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看上铺的床板想事情。
今晚下去之前要想办法把工具刀偷过来,这样他即使有歹心,赤手空拳也不好施展。
正想着,一条腿倏地从上铺探了下来。常坤一只脚踩在梯子上,另一只脚费力的伸出去要够他的鞋。
但刚刚大家闹着玩的时候,我眼瞅着刀疤哥手下一不留神给它踹床底下去了。
“我帮你够出来吧。”
常坤恩了一声,就收回了那只脚。
我弯下腰伸手一拿,定睛一看,突然像被火燎了一样把鞋给甩了出去。
那是双粗布鞋,一只鞋底朝上,鞋底的正中间,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红点儿!
竟然是他!
我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连忙翻过另外一只鞋去看,另外一只也同样有着相同的红点儿。
没错了,他就是微博上给我发私信的博主,或者说是那个送诗人!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跟他碰面。
但同时脑海中又有一堆问题不明,如果他是送诗人,那不是精分了么?
一面说狱中危险,提醒我小心,一面我要小心的人却是他自己?
难道他和方虹与果三姨一样,也有一个分裂的性格?
“你在床底下磨蹭什么呢?”头顶上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回过神来:“掉的太靠里了,不太好拿。”
说着,我又装模作样的往里爬了爬,这下跟这双鞋挨的更近了。我发现这个红点儿似乎跟微博那个博主的头像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儿不一样我也说不好。
我拿着鞋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放在地上说:“刚刚鞋底还朝上了,鞋帮弄的都是灰。”
我想看看他知道我看过鞋底之后的反应,谁知他无比淡定地回了句没事,就下床上厕所去了。
竟然没有反应……
我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从头开始捋。
假设他是微博的博主,那他就应该是死人,毕竟没哪个活人乐意盖着清单没事躺到棺材里。
但是死人肯定是没有影子的,我却在洗澡的时候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影子,比我的还完整,而且每次放风的时候都是艳阳高照,也没见他刻意躲避太阳什么的。
那可能他就不是死人。
这样一来,他就应该不是那个博主,那为什么他的鞋子底下也有一个红点儿?
日期:2019-08-16 0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