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晨翊眸中掀起了黑色旋涡,庄珞然认为他的怒火正在酝酿,不过在某些事情上她也不打算退让。
慕晨翊看着她的脸,她就认真的让他看着,也不说话了,以不变应万变。
许久,他站了起来,摸摸她的头:“放心,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何况你现在还伤着。你先睡,我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言词诚恳,却带着不借也得借的气势。
庄珞然被这个男人的行为给彻底搞糊涂了,愣得没发出一点声音。
慕晨翊推开浴室门后,又回头一脸平静的看向她:“然然,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然后他衣冠楚楚的关上浴室门。
庄珞然蜜汁蒙圈。
也许她的话对他起作用了吧,借用浴室的意思就是他用过之后会离开?
这里有客房,他会离开的。
她受着伤,没太多精力想这些事。
柔柔软软的大床在召唤她。
慕晨翊是个爱享受的人,他布置的,一定是舒服的。
待到慕晨翊穿着睡衣出来时,那个目光定定看着他走进浴室的姑娘,已经在被窝里睡得哼哼唧唧了。
她一脸的难受,显然是疼劲儿又上来了,但困意在,想醒又醒不过来,很难受。
慕晨翊走了过去,把人半扶坐起来,因为碰到了她背上的淤青,她小脸更皱了。
他摇摇头,从药盒里拿出一粒止疼片,轻声哄着让她吃掉,又给她喂了几次水。
没有什么主观意识的她这个时候听话得很。
他又把她放回被子里,怕弄疼她,手脚轻得不能再轻了。
慕晨翊决定的事,哪会轻易更改。
他抱来一床被子,铺在床的另一边,然后落落大方的上床,关灯。
借着月光,他又看了看另外一只枕头上的人儿。
脸还皱着,止疼片最快也要十几分钟后才能发挥作用。
于是他又靠过去了一点,隔着被子轻拍她的手臂。
庄珞然就在这般轻哄下,睡安生了。
晨曦不时会给人带来惊喜或者是惊讶,就像此时。
庄珞然睁开眼,一张俊美如斯的脸映入了眼帘。
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很长。
等等!她睡觉是没有带眼镜的!
哪得有多近的距离才能看清楚他的眼睫毛!
还有,说好了她接受不了的,他这个模样,不会是一早来她床上补觉的吧!
慕晨翊看感到枕头动了动,他就醒了。
不先睁开眼睛,是怕她尴尬。
但此时她没有动静了,他好奇了,所以不装睡了。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点星星小火苗,又带着委屈巴巴的滢光,直视着他,明显在质问他:为什么要霸上她的床。
慕晨翊一脸云淡风轻的坐了起来,又摸摸她的额头,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斯斯文文的人睡个觉怎么这么闹腾呢?看把我给挤的。”
庄珞然看看两人各自占有的地方。
两床被子,她的被子铺得很开很乱;而他的,所占得面积不多,而且还算规整。
所以,其实他不是很愿意和她这种人睡的?
慕晨翊一边起床一边继续抱怨:“说了要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不能食言,我容易吗?”
庄珞然没有说话,看着他走去浴室。
其实,他也是一身不由已的,怕半夜有人对她不利,他必须这么尽责的守着她?
慕晨翊没有停下唠叨:“我后悔这件事答应得太草率,但又不能反悔。以后还得很继续……”他自顾叹息了一声,“我的天,这怎么受得了。”
说完关上了门。
因为说了要保护她,不能反悔,所以就算睡得不好,他也要认命?
他完全是为了她!
他有很正直的理由和自己共用一张床,他是心无旁骛的。
而自己昨晚怕他有不轨举动,而那般拒绝,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么想来,似乎也是说得通的,他完全是处于保护目的,名正言顺的应该……爬她的床。
庄珞然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慕晨翊换好衣服出来,见她还呆坐在床上,云淡风轻的说道:“你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不是很好,以后可怎么办?”
他叹息一声坐到了床边。
这一早上,他叹了两回,难道是因为自己不领他的情?
“适应什么,我为什么要适应。”
他转过脸,正经说道:“且不说从保护你的角度出发,我必须这么近距离的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们是夫妻了,难道还要因为你不习惯而让大家分床睡?”
夫妻?好遥远的话题。
庄珞然没想过太久以后的事。
慕晨翊看她茫然的神色,追问道:“你是不是和我闹着玩的?庄珞然,我告诉你,做你男朋友,我是认真的,是本着结婚为目的而和你交往的,你要是敢跟我儿戏……仔细你的骨头经不经捏!”
庄珞然有种这辈子不管合适不合适,都甩不掉这个男人的感觉。
但是她真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件事,太离谱了。
她在岦州的身份信息上,性别一栏,是方方正正的一个“男”字。
慕晨翊见她还是不说话,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不想嫁人?”
女孩纸听不得敏感字。
庄珞然瞬间红了脸,一边掀开被子一边说道:“一早上都叽叽歪歪,下楼去给本少爷准备早餐,要是不好吃,我饿死自己。”
慕晨翊看着逃似的身影,跑这么快,身体应该比昨天恢复些了。
随即,得逞的某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卧室下楼准备早餐。
几天后,庄珞然不需要输液了,脖子上的伤口也拆线了。
医生的无痕缝合只尽量把皮肤上的创面减到最少,后面还需要好几个月淡化瘢痕的时间。
庄珞然其实不是很在意留不留疤,但慕晨翊每天要她坚持涂抹药膏的态度让她觉得,他比她还想自己美一点。
庄峋还在住院,庄呰被压制得安静不少,主要是他外面的一些私人产业最近遇上了些麻烦事,让他头疼。
不用说也是知道是身边这位谋划的。
她不得不承认有他在日子,她真的清闲不少,而且什么都不必担忧,公文什么的,全由他处理。庄家上下事宜因郑轼安插有得力的助手在里面,基本上也没困扰。
生活上更不必说了,她可以闲得去找姑奶奶畅聊一下午。
晚上睡觉,慕晨翊的表现也一直很老实,仿佛就是二十四在对她尽责保护。
如今她这样的日子过得……是不是传说中的“米虫”就是这样?
不过有一点令她有些许的不安,那就是慕晨翊不再让她使用皮肤染色剂。
虽然这种试剂出于她自己之手,安全性完全可以信任,但慕晨翊说什么也不许她用。
并且要求她在给自己脸上化妆时,肤色要一天比一天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