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后，整个学校看不到一个人，白茫茫一片，两行木屐的齿印随着王义往前延伸，雪还在不停地下，一脚踩下去，发出“咕吱咕吱”的声音，木屐下面粘上了很多雪。王义一下没踩稳，摔倒了，走也走累了，索性在雪地里一躺，看着鹅毛大的雪落到眼睛里，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躺一会儿，爬起来接着走，又摔倒了，看看木屐，齿歪了一个，用手掰，掰不动，只好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好容易挪到大树下，靠着大树把木屐脱下来，把雪抠掉，对着大树一顿猛砸，把木屐齿砸正。

他舒口气，穿好木屐，抬头看向四周，平时闹腾腾的校园静悄悄地，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更显得平坦空旷。

屋顶上的红瓦全变成白色的，墙上的雷锋像分外醒目，旁边是毛 的题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其他墙上刷着“五讲四美三热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努力学习，为建设四个现代化而奋斗”。王义平时都没怎么注意，这回记得格外深。

天上雪还在飘，眼睛望到头顶的树枝，树枝划拉着北风，发出尖厉的啸声，几个没落下来的法桐的球形果实在风中发了疯地晃动。吊在树上的大钟也在轻轻地摆动，里面吊着一根摆锤，锤下面扣着一根绳子系在树上。王义心里痒痒了，他早就想尝尝敲钟的滋味了。

王义又朝四周望望，确定没人，再盯着离树不远的办公室看一会儿，确定几个门都锁着。他把绳子解下来，在钟的下面站定，老师平时是不给小孩在钟下面玩的，王义这会儿就好奇地朝上望，黑黢黢的，摆锤连着绳子在那晃动，感觉这口钟好像要把人吸进去，又好像要掉下来把他罩住。王义不敢站在下面了，退到旁边去。他两手拢过绳子，抓紧，吸一口气，慢慢地拽到钟壁上，小心地碰了一下，钟发出清脆细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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