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崖脸先还带着笑,听着听着,那笑意僵在脸,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顾延章又道:“我二人本是延州人,因得北蛮屠城,尽皆逃难,路相遇的。原是岳母大人做的主,我两拜堂成了亲,只未来得及领婚书,六礼也未走完,怕旁人多话,便以兄妹相称,一回延州,除却其余事情,也是要去把婚书拿了。”他笑一笑,复又道,“如今婚书早得了,到了京城,又请师娘帮着走过了六礼,终于名正言顺,赶忙同你解释了,免得将来叫你看在眼,要生出什么误解来。”
张定崖哪里还能做什么反应!
他听得“娘子”、“拜堂”、“婚书”、“六礼”等语,便似惊天大锤,夹着冰霜,一记一记,砸得他心都冻得硬邦邦的,最后那一记“终于名正言顺”,更是把他整颗僵冷的冰心都掼在了地,砸得重重的,碎成一片又一片,捡都捡不起来。
“定崖兄?”
神思恍惚之间,他只见对面顾延章关切地看着自己。
再多眼泪,此刻也只能和着心酸咽了下去。
幸好不曾同延章说,更不曾同顾姑娘……不对,是季姑娘表白,不然以后要怎的做人啊!
一面想着,张定崖扯出了一个哭还难看的笑,道:“延章真是……恭喜啊……双喜临门,大小登科……”
顾延章看着张定崖在此处强颜欢笑,心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不忍来。
倒是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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