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头朝政甚多,知道了来龙去脉,便没有再把此事放在心上,只嘱咐下头人要盯着赵昉,莫要像头天那般熬到深夜也不去睡。
且不说杨太后这一处,只以为小皇帝乃是得了顾延章教学,欲要了解农时、农事,此乃正道,并不值得去管。
谁知才过得数日,却听赵昉殿中宫人来回,说这一位小皇帝自回殿之后,日日翻阅农书,先头还是叫人把相关书目送得过来,后来索性自己跑去了集贤馆,自下午翻书翻到晚间,有一两天,甚至险些误了晚膳时辰。
赵昉从来都勤力得很,遇上崇政殿中的先生也好、校场上的师傅也罢,旁人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不仅用心,而且努力。可杨太后与他做了这许久的母子,她把这儿子放在心上,其实还是琢磨出一点其他味道来——
赵昉学课也好、学武也罢,其实对事情本身并无什么太大的兴趣。
他对待学习的态度非常复杂,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其中有夙愿得偿的欣喜,更有“不得不”的忍耐,是以每日的功课都是按着进度完成,先生布置什么,他就做什么,纵然偶有赶超,却从不会像今次这般废寝忘食。
难道他的真心志向,竟是在这农事之上?
这推测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杨太后一时也有点不敢相信。
再紧急的政事也比不过儿子重要。
问清楚此时正正是顾延章在授课,杨太后一刻也不愿意多等,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崔用臣道:“叫崇政殿的人莫要一惊一乍的,我要去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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