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境界的老人破天荒得意道：“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一只养了三年不曾鸣叫的大白鸡终于出声，当真是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都说三岁看老，这孩子一出生我意，要不是打小身子骨弱，用药三分毒，拖累了他，否则给他30年时间，哼哼，是阎王爷拉我，我也死活不肯归西，非活个100岁来看他的成。陈龙象？两个陈龙象都不一个陈浮生！”

“命数这东西。”送牛角来的枯瘦老人唏嘘道。

陈浮生爷爷也是神色黯然，继而洒脱，道：“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究底能活着是幸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瞎操心，只要陈家不断香火，足够。”

“以后如果有机会，我给你捎些蛟河烟。”老人没有坐下来歇口气喝口水，便沉重地离开张家寨。

两个老人心里都清楚，吃不准哪一天两只脚都踩进棺材，这辈子十成是再见不到面，至多是谁给谁坟洒几杯好酒。陈浮生爷爷坐回木墩子抚摸那对巨大牛角，富贵坐在附近托着腮帮，望着那个叫李银桥的干瘦背影，疑惑道：“爷爷，蛟河烟是什么东西，也是烟草？”

“蛟河烟以前是贡品，遗臭万年的慈禧老佛爷抽它。以前我有个羊腿骨烟袋，人家山西内蒙那样，抽的时候点一盏灯，因为只装一小撮烟，抽一口吹一口烟灰，所以叫‘一口香’。”陈浮生爷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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