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把小姑娘也问住了,说您稍等一下,我帮您问问。
看来自己这确实是个稀罕事儿,肯定没有什么人办理。
当然了,这种事情哪可能天天办理。
小姑娘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之后,告诉张小北,可以先去“产业发展处”的窗口办理,第二排第三个窗口。
还用小手给他们指了一下。
张小北领着经六福几步来到了窗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
很热情,唇红齿白,面带微笑,而且递烟不抽,还送您一声“谢谢”。
变了,真的变了。
看来越往走,这部门的办事态度越好啊,算你办不成,也感觉心里舒服啊。
青年人看了看他们的资料,微微一笑说道:“您这项业务,还是我们大厅开办以来第一次接收,我也没什么经验,不过资料肯定我得给您递交去。”
“这样,您留下联系方式,有结果或者没有结果,我都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给您反馈消息的。资料的话呢,我们会妥善保存。”
这小话儿,听着真舒服。
“另外,我能问一下吗?您的报告是哪位写的啊!”青年人笑着,还扭过头来问了问。
“哦,是我自己写的。”张小北该装孙子的时候绝对不会装大爷,这一会儿开始点头哈腰了。
“这报告写的还真是有水平啊,字里行间理由充分,而且立脚点很稳,似乎我们不办这个事情是不为人民服务,不作为了一样。”年轻人这个话,没有别的意思,是真觉得这篇报告有水平。
“呃……”张小北本来想说“您过奖了”,但是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聪明,还是假装对不来。
这个叫“示弱”。
“没事没事,报告和资料我们受理了,我是感叹自己的写作水平啊,看来真是高手在民间,我们还得向人民群众多学习……”
“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业务吗?”
年轻人摇着头说道,很随和,当然更多是感叹,这货写得东西是好啊。
“呃,没有了……”这一个事儿够大了,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业务。
“那您可以暂时忙自己的事情了,后面还有人排队。”年轻人依然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呃,好好好。”张小北这下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都是下意识地日常用语。
出了门,经六福的情绪却是显得非常不高。
“老经,看你怎么不高兴啊!”张小北问道。
这顺顺利利地交了材料,你小子又什么不乐意的?
“哎——现在都这么透明了,我们想搞点‘小动作’都没机会了……”原来这货是说这个事情呢。
说完,还把自己的背包往紧里搂了搂。
“哎呦?老经,你不是‘有备而来’的吧!”张小北扭头问道。
“啊!你以为这包儿里是什么!”经六福瞪着张小北,不以为然地说道。
张小北一副愤愤地样子:“多亏这里透明程度高,要不然这个事儿能办成,也不敢给你办!这来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千万别送礼,千万别送礼,怎么不听呢!”
“嗯?你说了吗?”经六福很疑惑问道。
“我没说吗?”张小北也迷糊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会忘记交代吗?
“你吹牛说什么报告怎么写了,哪里交代这些了!我还以为你让我自己准备呢!”经六福有点儿埋怨地说道。
“好吧,我好像是没说哈!”张小北已经有点儿晕了。
“那这样,以后千万别带了,咱们这次办事情,一个是熬,另一个是等,最后才是找人,算是找人,也不花钱,记住了啊,我这次可是说到了。”张小北赶快说了一句。
这老经,差点儿还坏事儿了。
不过这个事情,还真是怨自己,怨不着人家老经。
以前办事,不都这么办的么。
张小北说完这些,问老经:“怎么样,是不是越往走,这办事也越有规矩,越有礼貌啊!”
说实话,自己也没有想到。
“反正感觉是挺好的,我刚才搂这着包儿,好像都产生错觉了,以为是移动公司大厅呢,服务态度这么好。”经六福也感叹到。
看来,自己还是经历的少啊。
小地方来的,会钱眼儿里看人。
资料只要一交,这两位可没有什么事儿了。
经六福问张小北要不要洗个澡去。那卡里可还有钱呢。
张小北说不去了,想去苏省转一趟。
经六福说你没事儿老去那地方干什么?
张小北说你管呢,哪儿有个相好的还碍着你事儿了?
反正是两个“老兄弟”打屁,无伤大雅。
经六福说,不陪我,你趁早滚蛋。
张晓小北说,凭什么早点滚蛋,算是饭,你也得再管我一顿。
话说了,这晚才有火车呢,着什么急啊。
酒店也不远,两个人一边溜达一边走。
“经哥,我想到一个事儿,你看对不对啊?”张小北说道。
“啥事儿啊,你小子脑子快,劳子跟不,有话说,有屁放。”经六福说道。
“以后咱们办事儿是不是不能那么‘大方’了?”张小北这次是若有所思地说话,口气很正式。
经六福听出来不是开玩笑,说你细说说。
“你看啊,以前办事,都是往大了送礼,好像事情才好办。但是我看到今天这个事情,忽然又想到了一点。不到不送不行的时候,不送,能少送绝对不多送。”
“哪怕费点事儿,我们多跑两趟都行。”
“煤炭行业的暴利环境催生腐败这是一个事实,可是你再想想,越是暴利行业,越是引起关注啊。”
“你觉得,边儿会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吗?”
“所以,能不送礼,不送;能少送礼,少送。看起来我们似乎是小气一点儿,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心里是轻松的。”
“没问题最好,有问题,也不是大问题。对于金盛集团,对于我们个人,都不是什么坏事。你觉得呢?”
“毕竟行贿受贿那是一个‘待遇’啊!”
张小北和经六福一边走,一边说着。
“你要这样说的话,也是这么个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经六福说着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脑袋。
张小北说:“经哥,你快别拍了,这不是我想到了么,等于你想到了。咱们兄弟两个,啥时候不是穿一条裤子啊,我想到了能不告诉你吗?”
经六福自然是对对对,好好好地应着。
话说张小北这孙子,大凡有些事儿,好像是很敏感一样,总能嗅到一些味道,相信他肯定没有错。
这是经六福自己在肚子里想的。
当然,两位大爷出门儿,自然是每个人单独一个房间,经六福呼噜大,张小北受不了。
话说,俩人都不缺那点儿钱,是集团不报销,也不会受那个洋罪去。
不过不可否认,张小北秘书出身,嗅觉的锻炼那是肯定有的。
所以,对一些事物的小变化,分析的还是很到位。
当然,这次预料的一点儿都不假,因为一年多之后,唐省开展了一项运动。
那是全省的“煤焦领域反腐败”斗争。
而张小北和经六福则是安然无恙。
这是后话。
当然这一下午,经六福安心睡大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