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和周逸辞在我眼中是分割开的,彼此互不相干,唯一的牵涉就是我。
可文珀的确是他的骨肉。
不论我如何自欺欺人,不论穆津霖有多么疼爱他,将他视如己出。
都骗不了血缘这一关。
我无比痛恨为什么,为什么文珀是周逸辞的骨肉。
我当初到底怎么了,竟然会受到他的迷惑,生下他的儿子。
一个是暗算我丈夫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个是杀夫恶魔的骨血,我怎样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我怎样抚养周逸辞的儿子长大。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想到周逸辞的荫险,想到他在下令对穆津霖动手时的狠毒,我真想立刻杀了他,以他的头颅,他的血,他一片片亲手割下来的肉,去祭奠津霖九泉之下的亡魂。
文珀会恨我。
我知道他一定会恨我。
他恨就恨吧,一如他恨我,我也在恨着他凶残的父亲。
凌晨三点多巴哥推门进来,走廊上静悄悄的,像荒山野岭,没有人烟。
我正在水盆里浸泡一条白色毛巾,那水很烫很烫,像着了火一样热,巴哥说他找大夫问了,霖哥醒来的几率为零。
我濡湿的指尖因这句话倏然一顿,灼出了两颗硕大的泡。
“所以呢。”
他搓着手,蹲在墙根没吭声,时不时抬眸扫我一眼,满脸惆怅和哀戚。
挺大的老爷们儿,这表情做出来看了更让人难受。
全天下的人都为穆津霖惋惜。
惋惜他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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