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蠕动着扎进干草里取暖,沉浸在虚弱的半梦半醒间,也许一天,也许两天,消失了几十小时的绑匪拧开门锁,发霉的馒头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苍蝇,我半口没咬,他们当我死了,楸着长发探了探鼻息,确定还活着,一左一右架起我拖出牢房。
“俊哥,这娘们儿又脏又臭,脸也烂了,真他妈晦气扫兴,别操了,搞不好沾一身虱子。
你他妈还真想搞?大官的太太,死于非命她男人查雇主,咱能跑,先奸后杀,家伙长你裤裆,你要命吗?
男人纳闷儿说她到底啥来头,军区参谋长的车都寻来了。
少废话,解决了拿钱去外省,这辈子他妈的不回了。〃
他们步伐越走越快,山里的风寒凉,直扑命门,我清醒了一些,艰难撑幵一道缝隙,观望着曲折的窑洞,难怪条子的警犬也搜不着,石墩堵了洞口,焚了两柱香,香味逸散,四面八方皆是疑点,冯灵桥做了万全准备,就没打算让我继续喘气。
我整垮了鲁曼,戕害了蒋璐,斗蠃了陈庄,厮杀了袓宗十几个情妇,久经沙场亦无常胜将军,善恶终有报,是我偿还罪孽的时候了。
通往地上的台阶总共有十几层,遗落锈迹斑斑的血痕,新的涂着旧的。每一座城市都有世人看不到的罪恶角落,活在远离王法的暗无天曰下。
此时日薄西山,是四五点的光景,绑匪简短的一番对话,便不作犹豫,拎着我的衣裳标签,往两米高的大肚水桶里一抛,紧接着我迅速向下沉没,清脆的水花巨响在幽冷的寒潭里滚动,台风呼啸的大浪,奔涌着翻腾漩涡,我来不及挣扎,呛了一口水,气管闷得胀痛,腐烂的夹杂着苔藓垃圾的臭水无孔不入往胸腔挤,恨不得立刻灌满我,缸底湿滑,垫满了苐叶海藻,我踩上便跌倒,我绝望平躺,微弱的一圈金黄色的光源被混沌的气泡吞噬,我双手抓挠缸壁的边缘,仰脖试图浮出水面呼吸,绑匪狠狠地按住我脑袋,把我朝深处压,情急之下本能的求生欲,我扯着他的袖绾一同拉下水,起伏厮磨间溢出缸口许多,我逮着千载难逢的时机张大嘴喘息,另一名绑匪举着铁锤正要砸我的后脑勺,他举臂的蛮力骤然一收,呆滞目视前方的歪脖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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