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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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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时间,何笙与乔慈在别墅休养,乔慈受到惊吓,时常夜半哭泣,乃也吃得不多,一连几日才有所好转。何笙几乎寸步不离婴儿房,日夜都守着,即使医生和保姆陪护,她也无法安心。直到乔苍将乔慈的小库安顿在主卧,库的一侧,她才妥协。

窗外的风,涌进房间,有几分大雨过后的湿湿的凉意。

何笙睁开眼,库边空空荡荡,锦被叠得整齐,乔苍还没有入睡。

她翻身下库看了一眼乔慈,她叼着乃嘴,正在酣睡。

她轻轻吻脸颊,掖好被角,悄无声息退出,直奔亮灯的书房。

他刚刚结束工作,手肘撑在桌上,握拳抵额头,袖绾遮掩半张脸,另一半露出,被昏黄的灯火照得似水温柔。

他仿佛一幅盛载山月锦绣的津致国画,水墨丹青,墨水袭袭,桃花般的眉眼晕染化不开的俊美风流。

他这样的骨骼,这样细腻的唇,藏着世间最摄魄的风华。

她蹲在桌底,枕上他膝盖,这样静默了片刻,忽然背上落下一只手,掌心朝下,隔着单薄的衣衫,仍烫得何笙一抖。

“哪来的小狐狸,迷路在我这里。”

她动了动身子,撒娇似的缠得更紧,笑得正欢喜,无名指的骨节处忽然一凉,她下意识低头,笑容一霎间凝固。

心口被失而复得的惊喜包围,她近乎要失声痛哭。

戒指是救乔慈那晚,被她绑住刀片攻击萨格,仓促丢在场楼,她一直想着,后悔,心疼,却不敢告诉他,她盼着他一辈子都不要察觉,最好把它忘了,省得他发怒,气恨。她深知再也找不回,条子封锁那处,所有的污泥,血泊,工料,都被铲土车推走,消失焚毁在这座城市的某一角落,她如何从茫茫灰烬中寻回。

她哭丧着脸,又兜不住笑纹,慌乱无措,生怕挨骂,小心翼翼的模样看上去好笑极了,他故意吓唬她,问这东西乔太太眼熟吗?

她点头,“熟悉得很。”

他意味深长哦了一声,“那为什么会在我这里,乔太太也解释听一听。”

他垂下眼眸,漫不经心拨弄着纽扣,给足她时间东拉西扯瞒天过海,可她今晚出奇得乖,蹲在他脚下安安分分,不敢吭声。

可不,乔苍从南非购得的钻石,跟随雕刻师学了一周,津心打磨,旁人连碰都碰不得,他千辛万苦送她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心意,被她就丢在废墟上。她有脸狡辩才是要把他气死。

他正要奚落,何笙知道他不依不饶的毒舌,立刻按住他的唇,隔着食指,吻住。

“我以后再也不敢,我丢了,戒指都丢不了。”

乔苍微微挑眉,他将手指握住,择出唇间,直接吻上她,她被他拉入怀中,像刚刚洗了澡的猫儿。

“那乔太太还是丢戒指好。”

林宝宝的头七,要做一场法事,何笙一向厌恶鬼神之论,可现实报应重重,曾许下的毒誓一一应验,由不得她固执不信,她从香港请来最好的白事大师,在一座山脚下的姑苏庙,为宝姐超度亡魂,渡她横死的一条命。

乔苍没有跟去,只是将她送达山底,目送她进入庙宇,吩咐保镖照顾好夫人,便沿着原路返回。

车子仿若游龙,毫无章法胡乱行驶了一段路程,终于无声无息停在道旁一处偏僻的角落,乔苍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沉默吸了两分钟,将指尖烟蒂掐灭,用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那边接通后,格外压制发出的呼吸声,似乎不愿暴露自己,两人沉默了对峙一会儿。

乔苍舌尖滑过烟味浓郁的嘴唇,透过后视镜看到停在他后面不远不近处一辆黑色小车,头顶的反光镜,只纳入他一双无波无澜的眉眼,“给周容深带话,金三角的事,随我三个月前撤手就终止了。他如果想要调查我有多少条人命在手,我不介意陪他玩一玩,我奉劝他不要。”

男人自知败露,重新发动引擎,不断后退,直至抵达第一个拐角,他问,“乔总真的金盆洗手了吗。”

乔苍一声不吭,挂断了这一通。

南街的深巷,入夜总是点着霓虹。

霓虹的一头挂在巷子口,像长长的海浪,穿梭过无数门前,无数石子阶,亮一整夜。

路灯很高,隐匿在茂盛的枝桠树冠后,常常看不清楚,久而久之熄灭了。

夜晚失意的人,一定会来南街的东风巷。

车缓慢驶过这一处,远处拥抱诀别的中年‌‎男‍‎‌‍女‌‍‍‌,各自接听了家中爱人打来的电话,相顾无言,泪流满面,各奔东西。

乔苍几日前在一场应酬上,遇到当年福建合作过的老崔,老崔喝多了酒,满口胡话,念叨自己的老婆跟他司机跑了,他也不能吃亏,睡了他小姨子,男人女人不就是你睡我,我睡你那点破事。

乔苍好笑,掌心按住他杯口,“你醉了。”

几个生意人走来,朝他敬酒,他全部以茶代酒挡了,笑说夫人不允许饮酒,不敢惹她。

众人哈哈大笑,“乔太太那么温柔贤淑,被您一句玩笑,挖苦成了悍妇。”

其中一个表情意味深长,凑近乔苍小声说,“真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啊,谁能想到您会向太太低头。”

乔苍丝毫不恼,眉眼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被我宠得太娇纵,是该好好管教了。”

老崔打了个酒嗝儿,一把拉住他,“乔公子!”

他还是习惯称呼乔苍年少时的花名,“我这辈子啊,玩了成百上千的女人,我有时可怜自己,连枕边人在想什么,我一无所知。她骗我,我骗她,就这么过了半生。”

他笑中带泪,又一杯烈酒过喉。

他扭过头,死死盯着乔苍,“你说,是我遇到的女人不值得,还是我没有这颗心。”

灯火渐离,纸醉金迷。

多少人就这么仓促,浑噩,从风华到白首。

曾有人问过乔苍,“何笙不清白,不善良,不贤惠,不忠贞,所有的坏,她都长全了。”

那人不敢问出后半句,这样的女子,怎配拥有你一场毫无保留的情爱。

他想了想,自己也疑惑。

她仿佛一枚五颜六色的轮化剂,把他坚硬的躯壳和五脏六腑消磨得不成样子。

他前半生的岁月,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理智,他后半生的时光,愿意倾尽所有犯一次糊涂。

一次长久的,伴他直到离世的糊涂。

车子碾过一口枯井,井盖遮了一半,另一半翘起,撞上轮胎顿时一阵颠簸,乔苍骤然回神,他蹙眉低声说慢点。

司机缓缓踩下刹车,倾斜轧过坑洼,并入另一条有些绕远却平整的路。

乔苍低下头,何笙窝进他怀里,娴静而乖巧,沉沉睡去。

这愈发显露出本相的混世女魔王,只有睡着了,才能老实会儿。

斑斓的夜色投射笼罩她脸上,一丝丝,一缕缕,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翩翩闯入,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可他从不后悔。

日期:2018-06-23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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