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锦衣卫把他救醒后,王守仁脑中便隐隐有一种豁然贯通的感觉,很强烈,那种即通而未通的通透之念如同一张薄纸,只等着合适的机缘将它轻轻捅破。
这种感觉比逃出生天更爽快,王守仁此刻正享受着这种感觉。
马车慢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赶车的车夫是王家的老仆,练了一辈子的车把式此刻却犹为小心,昨夜锦衣卫秦指挥使已请了大夫仔细瞧过伤,也给他敷了药,大夫说十记廷杖已伤了筋骨,若再挨几下必然丧命,饶是如此,王守仁的伤势也要养歇三个多月方可痊愈。
马车行至城外十里亭时忽然停下了,王守仁掀开车帘,却见官道四周站满了侍卫,一位白衣儒衫的年轻人正坐在亭内悠然地自斟自饮。
“秦堪!”马车里趴着的王守仁眼睛亮了。
十里亭内,秦堪远远地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酒盏,笑道:“有酒有肉有知己,可惜某人受伤喝不得酒,没这口福了。”
王守仁哈哈大笑道:“只要有酒,王某连死都不怕,岂忌区区小伤?还是那句话,秦堪,你若不给我酒喝,我便不认你这知己了。”
秦堪眼含笑意,却故意重重叹气道:“不给酒便不认我,这哪是知己,分明是酒肉朋友……”
“若无酒喝,谈何知己?”
王守仁被家仆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亭内,亭内的石桌上已摆好了酒杯,还有两坛散发着泥土香味的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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