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能说明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波旁号沉没的时候,船长和另外一位船员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再翻找一圈,金锋又有了收获。
铁杯子,银制的酒壶,银制的叉子盘子。
两颗大金牙!
在铁柜子的上层金锋找到了一堆钱币,金银铜三种,几个国家的都有。
钱币是船长的私人物品,当初西方经济和实力已经大幅度提升,转为用了纸钞,但还是有极大一部分的人选择用硬通货。
在放置钱币的地方,还有一只金怀表配着金链子,背部刻着一行字和一个徽章。
这块怀表金锋是有印象的。阿萨德兰在船长四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赠送给他的。
怀表也是牌子货,当年最有名气的宝玑金怀表,一般人可玩不起。
金锋当初在福源典当行得到的金怀表跟眼前的这一块都是阿萨德兰的东西。
在铁柜子的下层,金锋找到一个防水的袋子,里面装着的几份电报和信笺。
这些并没有太大的价值,金锋看过以后随手扔进滤网袋中。
第三次搜寻,金锋又发现了几件不值钱的玩意,都是当年控制室里的东西。
退出了控制室,金锋打水出来绕了半圈,调整呼吸进入船舱。
视线一下子变得很暗,映入眼帘的,全是一片狼藉和腐烂。
船长室是金锋第一个进入的地方。
当时金锋还记得这老家伙在魔都和五色羊城两个大口岸买了不少的好东西。
其中就有自己推荐的珐琅彩胭脂盒和手炉,还有另外几件盘子和花瓶。
记忆在这一刻浮现出来,轻而易举的找了船长室,不费吹灰之力撬开铁门。
狭窄的船长室里一片狼藉,惨白的灯光照耀下,很多东西在水中飘荡。
由于这间房间是封闭的,里面的微生物并不是太多,很方便金锋的寻找。
第一眼,金锋看见了那几个熟悉的桐木箱子和锈烂的铁箱子。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桐木箱子打开,里面装着好几个质地不一的盒子。有的盒子已经腐烂,露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拿起盒子里的铜胎掐丝景泰蓝八瓣大盘子,金锋露出了一抹笑意。
大盘子以松石绿为底子,红黑黄白四色相间勾勒出来各种花卉,五彩斑斓,炫酷夺魄。
这是当年最著名的老天利制造厂的巅峰杰作。这种画珐琅的盘子在当年的万国博览会上一经亮相便轰动全场,当场就被抢购一空,还赢得数十笔的大单子。
在民国初年,神州的新瓷器已经被欧罗巴的赶上,只有精品级的才会受到青睐。
但景泰蓝却是一个例外。
因为那时候欧洲白皮们在经过数次的文化变革后,欣赏水平和艺术水平上来了。景泰蓝对西方白皮们视野的冲击力非常到位。
当初从罗马帝国经阿拉伯传入神州的景泰蓝在经过明清两代数百年的锤炼后再次倾销回了景泰蓝的老家。
这个大盘子是老天利厂的精品,现在市场价怎么也得过百万了。
放下这个盘子,再看其他几件。
铜胎画珐琅的大花瓶,瘪了,需要修复。
雍正时候的粉彩盘子,碎了,大几万百没了。
珐琅彩的胭脂盒,这个还是好的。这个可是黄地胭脂盒,宫廷用的,底款是乾隆六字款,随便都是上百万。
乾隆晚期时候的景泰蓝手炉保存完好,漆面有些脱落,价格有所贬值。
其他几件瓷器碎了三件,有一件完整器放在木箱子的最下面。
当金锋拿出这个东西来的时候,禁不住汩汩汩的冒出一窜气泡。
这个东西竟然是很难得一见水晶内画鼻烟壶。
一上手这个东西,金锋眼皮就狠狠的跳了一下。
竟然是天都城内画鼻烟壶的老祖宗叶仲三大师的作品。
画的题材是聊斋人物故事,这是叶仲三大师最得意的手笔。
人物形象生动,结构巧妙惊奇,丝丝入扣。
就连旁边树上鸟儿的羽毛都能清晰可见,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当年的鼻烟壶大多都是料器所做,也就是玻璃。像这种用水晶做的,那就是相当的高端贵气了。
光是叶仲三这个名头,只要是他的真品,那就没有低于一百八十万的。
这个鼻烟壶,价值不会少于五百万。
至少也得在七百万,因为这是水晶材质的。
换做是翡翠或者玛瑙的,那价格更加的骇人听闻。
这种好东西,金锋的保护也很周全。
高密度海绵割开一条缝抠掉一些,把鼻烟壶塞进去,揣进包包里。
接着在船长室里搜罗了一圈退了出来,再去了大副的休息室里寻摸了一阵子。
大副的房间里,金锋就只找到一些金币银币,还有一长一短的两把古董抢,可惜也已经锈迹斑斑了。
空气瓶的压缩空气差不多到了界点,金锋背着滤网袋出了船体上浮。
补给小货船上堆集起了十几个大箱子,七世祖挨着挨着寻摸查看,不住的摇头,不住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扯。
满脸的颓废沮丧。
作为神眼金的忠实小弟,再加上一定的家学底子,七世祖对古董古玩方面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水平。
箱子里的瓷器件件都是精品,晚清时候专供皇家御用的景泰蓝,明代时候最牛逼的釉里红和青花,元朝时候的单色釉的枢府窑器。
还有宋代时候的龙泉窑和磁州窑,再往前推,就连唐代的单色釉和三彩。
这些箱子里应有尽有,无所不有。
可惜,全是碎的。
全是碎的啊!!!
我操!!!
我恨这该死的古沉船!
金锋上来的时候,七世祖默默的坐在脏兮兮的货船甲板上,哭丧着脸,手里拿着一个钧窑的破瓶子,就像是死了最心爱的宠物一般。
“哥,你看看,这是不是宋代的钧窑?”
金锋把得来的几件东西全部处理好放进特制的大箱子里,钥匙丢给独臂神偷苏贺。
随眼一瞧淡淡说道:“元代钧窑赏瓶。国内拍卖行拍卖价不会低于三百万。”
“嘉德、佳士得、苏富比三家拍卖价不会低于三百六十万。”
“这个残得不算厉害,十万块有人要。”
一听这话,七世祖当即就痛苦的捂住脸,欲哭无泪,心痛如绞。
三百六变十块,尼玛。
放下大半个瓶口都没了的钧瓷赏瓶,七世祖拿起段成两瓣的一个青瓷大盘子。
“那这个,这个得多少?”
金锋背着空气瓶,擦擦护目镜,深吸一口烟随口说道:“元代,龙泉窑刻花莲瓣大龙盘。”
“没有拍卖纪录,奥斯曼国家博物馆有类似的一个。”
“这个,比那个好。”
七世祖一听这话,面色呆滞的看着金锋,愤怒的叫道:“哥,你能不能别说这个比奥斯曼的那个好。”
“我心痛啊!”
“我痛呐!”
金锋随手将烟蒂一扔,淡淡说道:“你左手第三个箱子里,还有北宋的龙泉窑青瓷钵式炉和双耳尊。”
“都是上千万的东西。”
说完这话,金锋轻轻跳进海里没了踪影。
七世祖慌忙放下大龙盘跌跌撞撞到了金锋说的那个箱子里,定眼一看满箱子的青瓷粉青碎片,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撕裂长空。
抱着这个满箱子的瓷器碎片苦痛万状,几欲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