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3-29 08:58:22

二十二、结构同胚

自从那瞎子契约技术员将其他技术员都带走后，这座广阔而又黑暗的地牢又陷入了死寂中，但他依然没法清晰地回忆起他记忆深处那只半透明的蜘蛛，也无法感知到它此刻或许正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游走，到处牵丝结网—毕竟他的肢体几乎已石化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放弃对那只介于存在与不存在、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半透明蜘蛛的回忆。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当石头城里的大多数人都已沉睡时，他再次开启了超验视角，所有事物都以完形状态呈现在了他意识中。在万物的完形状态中，他又看见了那些他之前已对它们形成视角记忆的完形体—头和尾无限向东西方向延伸的巨蛇、尖顶无限向天空深处伸展的黑色巨塔、荒野里发出隆隆声的永动机。他还依稀看见了一些其他形式的完形体，但他难以理解它们，也难以用语言描述它们，因为他很难将它们与他经验中的某一个事物对应上—它们有的像无限扭曲的环面，有的像一只巨大的蟑螂，有的则像一块巨石，有的像古老的树根…

在黑暗中，他发出了幽微的叹息声。他恍然意识到，他能看见的完形体似乎越来越多了，并且随着超验视角的加深，许多完形体的隐具身视角似乎合成了一个更高维的完形体的隐具身视角，也即，这些完形体之间似乎是有层次的、相互嵌套的，隐具身视角之外又有隐具身视角…这个世界比人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从完形的角度，石头城居民所经验的那个世界只是完形世界极小也极简单的一部分—他忍不住这样设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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