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8-05 10:19:11
(正文)
一踏入卧房门他就呆住了。地上有一摊血迹,已经完全干涸,成为醒目的暗褐色,空气中还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先生歪倚在床头,头挨在枕头上。何栖云扔下怀里的财物,扑过去叫道:“先生!”吴绪昌微微唔了一声,何栖云忙将他扶坐起来,用金梭子在他身上刺了几下。吴绪昌睁开眼苦笑一声:“看来我还真是不中用了,给你说了那一会儿话就闹成这个样子。”何栖云道:“先生,都是我不好!”他知道先生给他讲皇极生象术时必定是违了阴阳之和,最后才又一次刺激吐血。吴绪昌道:“最近我没法处理绺子中的事,凡事你要多加小心。我之前写过一篇《三易洞玑》,和幼玄先生黄道周所著不同,里面有一些皇极生象术的内容,你可以自行体会。等我伤好了之后再细细指点你。”何栖云含泪点头。先生说完这句话却又沉沉昏睡过去。何栖云待他睡熟之后,搭脉觉得他病势不轻,只感心情烦闷,便索性出门走走。
今天是民国十六年的大年初一,按照惯例辰正初刻绺子里会吹响牛角号,届时所有的土匪都会来到聚义厅,向大掌柜和其他头领拜年问好,大掌柜一般会有多少不等的例钱赏赐,而这个时候离辰正差得很远,所以何栖云一路走来,基本上没看见什么土匪,估计他们昨晚折腾得太厉害,现在都在台子上抻严了。想一想自己在绺子内的三年多,实在是百感交集。他是幸运的,没有饿死在荒郊野地,反而因缘际会入了东边道最大的绺子,并且成了二萧何的入室弟子,在东边道这片地方,他们的名号如雷贯耳,没有人敢轻易撩拨他们,但反过来看这一步又是踏入了一个前途莫测的漩涡,他来战东道的这三年,已经陆续有上百个弟兄死在了跳子、民团和大排队的枪下,还有人冻死在巡风途中、掉下山崖摔死、被毒蛇咬死,也许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这朝不保夕的生活又让他有栗栗畏惧之感。他想起了先生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两千多年前漳河边上有一个土偶和桃梗对话,桃梗嘲笑土偶说,雨季马上就要来了,你将要化为泥土,形体腐朽消失得无影无踪。土偶反驳说,我被雨水涤荡化为泥土不过仍是回归大地,而你被雨水冲刷进入漳河,又将会飘落到哪里呢?何栖云觉得自己就像这故事中的桃梗,虽然暂时可以晏然自安但却终有倾覆之忧,而自己的命运轨迹又将向哪个方向流转?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无限感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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