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灯光里，秀娥只穿一件水红绸子绣着戏出的小裹肚，红扑扑的脸蛋儿似乎比白天越发俊俏。金锁侧转过身子来，伸出一只手去摸秀娥的胳膊和臂膀，在心里暗暗拿秀娥和翠花比------他虽然是头一次唤媳妇，但是他早就不是头一次接触女人了，他已经和翠花相好了半年多，在这期间里，他几乎是三天两头去翠花屋里。翠花是啥样的女人？啥样法都让他尝遍了，所以尽管是新婚之夜，金锁也并不是那麽性急。忽然，“咚”地一声，窗外象是有什麽沉重的东西倒了。原来是外边的狗小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见秀娥点着了灯，心想这回可以看个真切，却不见他俩人闹，等得心急火燎，一脚蹬空了。

夜深人静的，忽然有了响动，秀娥吓得叫了一声，连忙放下灯盏，扑进金锁怀中。金锁猛然坐起身来大叫一声，“谁？”

只听见雨中有人啪唧啪唧地跑了，狗小连个屁也没敢放。金锁晓得是有人在偷听，也没在意，就吹灭了灯。

第二天清晨，院里静悄悄地，几只麻雀在椿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三花狗把鼻子埋在腿弯里，盘卧在北房台阶上。

金锁妈头一个起来了，她头发零乱地走出屋门，一边系着袄扣子，一边拔掉插在鸡窝门上的木板。最先跳出来的是那只喂养了三年的大芦花公鸡，随后一群黑的、白的、黄的、花花的母鸡们也相随着跑出鸡窝。金锁妈回屋舀了一瓢瘪麦子撒在地上，鸡们便抢着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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