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领着铁疙瘩来到草屋，推开了门。金锁抬头见是秀娥，才放下一颗紧张的心。他曾经想过，回到村里肯定会见到秀娥的，没想到秀娥自己主动地来了，他一时想不出该对秀娥说些啥好，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叹口气便对秀娥说：“你来做啥？我现在是有罪的人，跟我粘连，你是要吃亏的，还是走远一些吧。”

秀娥没言语。她将瓦罐放在地上，把洗脸手巾放在盆里，说：“先洗洗脸吧，满脸的血，能吓死人。伤着哪搭啦？”

金锁摇摇头说：“不要紧，头上破了一点儿皮。”

秀娥这才放了心，长出了一口气，蹲下身来。

铁疙瘩有些胆怯地偎依在秀娥身边，望着金锁，他当然不知道为啥村里人都不搭理金锁这个走资派，而母亲却要来照顾他。

待金锁洗完脸，秀娥才揭开篮子上的盖布，取出碗，将米汤倒在碗里，又拿出白馍和鸡蛋，一一摆在金锁面前。看见这些吃食，勾气了金锁的食欲，金锁当即头也不抬地狼吞虎咽吃起来，吃的那样可怜，象个叫花子一样。

秀娥一边为他剥鸡蛋，一边满面忧愁心疼地看着他。直到他吃得差不多时，才问他：“看你这样子，是不是两天没吃饭了？”

金锁说：“哼，两天？路上走了四天，也没让我吃一顿饱饭。就象喂狗一样，有时候扔给我半个馒头，有时候扔给我一个饼子，连口水也不给我喝。我说渴，他们就解开裤子，让我跪在那些混蛋的裤裆前喝尿！我不张嘴，他们就打我，说我不是真渴，说当年红军过雪山草地时，还喝过马尿呢！给你人尿喝，比马尿强多啦！就往我脸上、身上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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