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采集的露水并不多,但在何厚义近乎地主一般的严格克扣下,也总算没有人渴死,虽然大家现在每天对着说话,都是嘴皮上干裂成了几层壳。
就连那些漂亮的女人,也都如此,说实话,我这几天见到汪凝眉,见到她的嘴唇,我心里感觉落差太大了。
我的女神啊,可那嘴唇...
为了不让我女神的形象持续这么难堪,我决定就算是冒险也要找到那条,被野猪将死尸拖进山谷中的小路。
因为在山谷的豁口处,我见到了一滩污水。
这些日子过来,你别跟我说污水,就是自己的尿,渴极了我也不是没用火烧开了喝过,那味道...滚烫的,真的难以用词语去形容。
所以现在只要能有水,就算是污水,那也是最好的佳酿。
我决定去寻找水源时,偷偷的将越南人叫上了。
这几天以来,我和越南的关系稍微好了一些,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一个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的人,所以他从不防备我。
即便是有时候不小心惹了何厚义,将我赶出帐篷后,我偷偷的缩到越南人的领地,他也只是看一看我,又倒头大睡。
他几乎很少和我们这群人交流,也不怎么干活,但只要有食物有水分配,他总是第一个站到何厚义面前,何厚义对此意见很大,但拳头没别人硬,也只能照给了。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敢多跟越南人交流的,何厚义表面上信任我,其实只要我跟越南人凑到了一块,他免不了就会找机会喝斥我,甚至还会在没人看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揣上我几脚。
不能有任何人威胁他的地位,这是他在这座孤岛生存的信念,我自然懂。
但恰好今天何厚义硬拉着井上香合去做漂流瓶,寻求外力救援,早早的沿着岛岸线不见了踪影,所以我就趁机跟越南人简单的比划了几下,他随即爬了起来,跟着我走了。
我比划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食物的意思。
随后他跟着我来到椰子林,令我无比惊喜的是,那只当时为了攻击我,而落入半坡上的大野猪,如今还在。
而且过了这一天半的时间,它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此时正躺在原地,那只被砸断的后腿,已经开始腐烂,无数蚊虫都趴在上面,看起来很是恶心。
而这只野猪并没有断气,见我们来了,挣扎着半拱着身子,将头努力扬起,怒目瞪着我们,口中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越南人看了我一眼,随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从屁股后面抽出了匕首,一阵带风的疾跑,就冲着半山坡上的野猪去了。
野猪噗通站了起来,望着离它只有几步远的越南人,不停的甩动着锋利的獠牙,看起来只是在被动的防守。
只听越南人喝了一声,两条腿一登,整个身子就像一只被拉开的弓一般,猛然就窜到了野猪的背后,野猪刚想转过身,越南人手中的匕首已经完全插入了它的脖颈下面。
紧接着越南人迅速拔出了匕首,那野猪脖颈下,就像被扎破的水袋一样,喷出的鲜血足有半米高。
我本以为这个时候越南人会步步紧逼,直接完结掉这只野猪的性命,哪想越南人拔出匕首的瞬间,身子已经开始往后迅速撤离,几秒钟的时间,他又爬下了半山坡,并且脚步没有停歇,一边对我甩手,嘴里还急切的喊着让我跑的意思。
我见状,也不迟疑,先他一步就往椰子林的另一处山坡爬去。
当我和越南人都站在了山坡上后,我才明白为何我们要选择跑。
因为被放血了的野猪,此时真的发狂了,那只原本都废掉的后腿,不知怎么的就充满了力量,像一辆小型卡车一般,横冲直撞的向我们这个方向奔来。
连椰子树都被它给撞倒了好几棵,地面上扬起的尘土也足有一米多高。
如果我当时就站在哪里傻等着,此时恐怕早被它踏成肉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越南人,他的神色渐渐开始舒展,握着手中的匕首,伸出舌尖,贪婪的吸着上面附带的野猪血,看的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野猪的疯狂越来越甚,此时已经冲到了我们所处的山坡底下,原本笨重的身子此时显得灵活极了,就像猫科动物一般,一蹦一跳就爬了过来。
眼看着那猩红的眼睛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忍不住爬起就要开跑,却被越南人给按住了,我疑惑的看着越南人,他指着面前不愿的野猪,叽里咕噜的嘴里说了一句越南话,我也听不懂。
我顺着他指的看去,此时的野猪,就在离我们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处,哄然倒地,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发动机,被突然断电了一样。
总之就是完了,彻底的完了,顺着山坡就往下滑,也不挣扎,一堆死肉一般,只剩下喘的粗气,不见吸气了。
这时,越南人起身往山坡下滑落,我见状紧跟着他。
我承认我胆子确实小,即便这野猪明显已经要死了,我还是躲在了越南人背后,用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生怕它又爬起来了。
越南人用脚使劲照着猪头踹了几脚,见野猪没了反应,这又拿出了匕首,毫不犹豫的朝野猪的后腿割去。
经过越南人快速的割扯,那野猪的右后腿很快就见到白骨了,我正准备转身找块硬石头帮它把骨头砸断,哪成想,越南人用脚登着野猪的肚子,憋足了一口气,脸一红,拽着那野猪腿,用自己的胳膊往下砸去。
只用“嗑嘣”一声,那野猪腿上的骨头,就断裂了,我无比震惊的看着那越南人,只觉这简直就是神人了。
那至少有半尺粗的猪腿骨,就这样被他硬碰硬就碰断了?
他那胳膊到底是有多硬啊?
神人啊,我草,我佩服的恨不得五体投地。
我本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越南人抓起那只后腿,用非常宽厚的手掌,硬生生的给扯下一大块带毛的猪皮,随手装进了口袋里,紧接着他居然将那裸露的猪腿肉,塞进了嘴里。
津津有味的吞食着...
我干他娘的,生吃啊,什么牙口这么好,一咬就是一大块肉,吧唧吧唧的嚼着!
给野猪放血的时候,他已经被喷了一脸血,随后又蹲在地下用匕首撕裂着猪腿,更是沾了一身血,此时又生嚼着猪肉。
整个人,在烈日的照射下,血衣血人,泛着油腥的光!
偏偏他的眼睛还非常的亮。
我就这样望着他,整个人都快不好了...我甚至有一瞬间,都想拔腿就跑,离这个煞神远远的。
可他一边卖力的吞着生肉,一边用匕首剐下一坨,丢到了我的面前,虽然他并没有多看我一眼。
但我知道,这块肉他丢给我的意义。
我颤抖的捧着它,心跳的不行,因为看着这块野猪肉,我想起了那日见到它拱食死尸的场景,我觉得我捧着的不单单是一块野猪肉...
我有些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阵悸动。
我承认,我很饿,见到这块肉,我咽下去了不止一次的口水,甚至好几次都闭着眼睛,用牙齿贴上了还有余温的野猪肉。
但我还是不能克服自己心里的障碍,我将它送还给了越南人,越南人第一次用非常好奇的眼神盯着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