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将他的手拨开,“蒋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那你,就不怕我秋后算账?”
许情深朝他看看,“你想怎么个算账法?”
男人面色铁青,“许情深,现在是你做错了事。”
“可我没觉得我做错。”许情深一脸的理所当然,她知道,她这样子非把蒋远周气疯不可,“我是自保,我也没做犯法的事。”
蒋远周双手交扣,目光越过去盯住她的脸,许情深又道,“毕竟,只有万毓宁走了,我才能高枕无忧。”
男人指尖在自己的手背上敲打,许情深吃着饭,倒是把肚子填饱了,她放下碗筷,“知道我心机重了吧?蒋远周,永远别对我有什么改观,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说的,我都清楚。”
许情深心里一动,“清楚就好。”
她想要起身离开,蒋远周见状,开了口,“我骗你的,我没想来找你算账,况且,我也知道你没错。”
许情深微怔,“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没错?”
许情深没有丝毫的高兴,她呆愣了片刻,忽然苦笑道,“果然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现在的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做过什么都无所谓?以后做什么都是对的?”
许情深陡然扬声,“蒋远周,我不吃你这套!”
男人垂下了视线,“情深,万毓宁之所以被赶出九龙苍,是她咎由自取,我心里自有判断。我知道你尽管有时候凉薄待人,却也是最善良好相处的。你很好,所以不需要为了逼退我,而让自己这样委屈。”
许情深喉间轻滚,“蒋远周……”
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只知道这样下去,她难受,他也难受,这种困境就跟那时候一样。许情深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我不需要逼退你,对于我来说,我一直拉着付京笙的手在前进。尽管,你可能还站在原地,但是没用的,我有自己的新生活,我已经在越走越远了,迟早有一天,蒋远周……我会从你的世界里完全走出去。”
蒋远周眼帘轻抬,一双眸子幽暗如墨,似乎有些不甘心,“是不是能从我心里走出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要放不下,你走到哪都没用。”
“如果哪天不再见面的话,日子肯定会好受很多吧?”许情深目光对上蒋远周,“就像那两年中一样,我们互不相见,但时间还是走过去了,我敢断定,你那时候的心里,肯定没有现在难过。”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蒋远周低喃一声,真的不见就是好吗?
那两年里,没有纠缠、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可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很少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就是蒋远周最大的感触,没有最痛,却只有麻木,死了跟活着的区别似乎也不大吧?
现在呢?
痛了、失落过、伤心过、绝望过,可有时候,许情深让他勾起了笑,即便只是一时半会,即便疼痛多过开心,他也觉得现在这样好。
老白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许情深朝窗外看看,下雪了,她双手捂着脸颊,“我走了,万毓宁的事你要真不追究,那还是谢谢你了。”
她拿了包起身,蒋远周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雪下大了,老白将手里的伞递给许情深,“许小姐。”
她接过手,“谢谢。”
“下这么大的雪,让司机送你吧。”
许情深轻摇下头,“不用,医院门口就有出租车。”
老白进去结账,顺便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蒋远周看眼外面,雪越下越大,犹如鹅毛一般从空中落下。
许情深打开伞,快步出去,蒋远周面色微冷。“等等!”
她不听,生怕蒋远周追出来,许情深加快了脚步。
广场上有水,许情深压下伞沿,看着一片片白色落到自己的脚上,第一场雪就下的这样大。她不由小跑起来,没想到脚底下一滑,整个人倒是没有摔出去,却是一屁股重重坐在了地上。
当时那感受,真是没法说了。许情深坐在原地,痛得面目狰狞,别说是爬起来了,就连腿都动不了。
她眼圈瞬间红了,倒不是想哭,就是痛得自我反应了。蒋远周见她摔倒,大惊失色,也没拿伞,直接往外冲,许情深右手还扛着那把伞,身子缩在里面,就差哼叫了。
冰冷刺骨透过裤子往里扎,蒋远周来到她身边,着急地蹲下身,“没事吧?”
许情深擦了擦眼睛,忙摇头,“没,没事。”
“摔哪了?”
哎呦,这不废话吗,她当时摔下去的时候可是屁股直接着地的,手还来不及撑住呢。许情深抱住伞,不行,还是起不来。
蒋远周拽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抱着她的腰,将她搀扶起身,许情深嘶了声,感觉骨头都要碎了,蒋远周朝她后面看看,裤子都脏了。
“痛吗?”
许情深点着头,“让我站会,缓缓。”
话音刚落,蒋远周的大掌贴向她**,许情深像个机器人似的,脑袋一点点别过去。“你干什么?”
这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知道的说你是揉揉,不知道的,这不摆明了是摸吗?
许情深忙推开他的手臂,“不,不用。”
“我都听到你摔下去时候的动静了,屁股开花了吧?”
“蒋先生,您是有身份的人,说话别这样粗俗好吗?”
许情深手掌轻落到后面,一碰触到就痛得收回去了。蒋远周现在可没这个色心,他手掌再度贴过去,“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老白撑了伞,快步跑来,蒋远周站在那,头上、肩上落满了雪花,他冲着老白吩咐道,“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许情深冻得手指都快僵住了,“我说了不坐你的车,开过来也没用。”
“你想这样一瘸一拐回去?”
老白走到旁边去打电话,许情深从肩上拿下了自己的包,“我给付京笙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蒋远周一听,一把握住她的手掌。“你情愿让他过来,也不愿意让我顺道送你回去?”
许情深朝他看看。“这不一样,蒋远周,他是我老公啊。”
男人心脏狠狠刺痛下,手却并没有松开,司机很快将车停在路边,老白快步回到两人跟前,“蒋先生,车来了。”
许情深想到了家里的霖霖和付京笙,她将被蒋远周搀扶住的手臂抽回去。“你要不放心的话,在这给我拦辆车吧,这儿出租车很多。”
“许情深,我跟你坐在一起,你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撕碎了你?”
“我要避嫌,你没结婚,所以无所谓,但我成家了。”
老白朝蒋远周看看,安慰不了他,只能抬高手臂替他挡住上头落下的飞雪。
蒋远周顿在原地,要说狠心,怕是没几个女人能及得上许情深了。“好,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