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毛赶紧将食指放在嘴巴上嘘了声,示意媳妇不要张扬。
“姑奶奶你小点声,还怕别人不知道啊?以后这件事不准再提,如果全村人都知道海亮欺负了二丫,闺女还怎么嫁人?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大白梨无语了,想想也是,姑娘的名节重要。
大梁山是穷山,村民愚昧无知,因为教育的不发达,封建思想在村民的心里根深蹄固。
那群无事生非的老娘们整天闲得淡疼,坐在老槐树的底下谈论着村子里的奇闻异事。
她们的话题是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糖不甜,醋不酸,然后就是谁家的媳妇跟姑娘偷人养汉。
二丫跟海亮的事儿会成为她们新鲜的话题。
舌根子底下压死人,姑娘偷人,做父母的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大白梨同样觉得这件事以后不能再提。
二丫无端地挨了一巴掌,女孩子愤然冲进了自己的屋子趴在炕上哭,她肩膀一抖一抖,样子煞是可怜。
张大毛听到二丫在房里哭,跳着脚骂道:“哭!你还有脸哭?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以后不准见王海亮!要不然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二丫在房里怒道:“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了,俺就喜欢海亮哥,就是要嫁给他做媳妇,你管不着!!”
张大毛一听更火了:“我管不着?我跟你娘能把你生出来,就有权利管你,有本事你就呆在房里一辈子别出来。”
张大毛说着,咣当关上了房门,门外传来一阵房门落锁的声响 。
二丫说:“有本事你就关!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我不吃不喝,饿死我算了!”
“不吃饭,你想成仙啊?”
二丫开始了绝食抗议,这可把大白梨吓坏了。
她跟张大毛就这么一个闺女,要是有个好歹,下半辈子靠谁?
她瞪了张大毛一眼,愤愤道:“你的心真狠!”
张大毛提了一下露着白沟子的裤子,揉了揉被黑虎咬坏的腚,怒道:“惯啊惯,现在惯出事情来了吧?偷人养汉败坏门风,我张大毛没有这样的闺女!!”
大白梨叹了口气,她是不敢跟男人较真的。
看着男人固执的样子,听着闺女二丫的哭声,大白梨忍不住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二十年前,她也是疙瘩坡有名的村花,大白梨本不叫大白梨,她的名字叫白丽。
这女人有个毛病,每年夏天炎热的时候,喜欢在村东的老槐树底下乘凉。
每次乘凉都会将衣服的前襟撩起来,当做扇子那样忽闪,用来驱汗防暑。
白丽长得白,鼓鼓的前胸粉嫩如雪,好像两个削了皮的大白梨,引得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往她这边偷瞄。
久而久之,大白梨这个绰号就被人叫了起来,以至于她的真实名字人们都忘记了。
十八岁那年她嫁给了老村长的儿子张大毛。
张大毛用一顶花轿将她抬进了张家的门楼里。新婚的第一晚,当男人将羞答答的女人裹在怀里的时候,撕裂的疼痛让她发出一声要命的惨嚎。
那惨嚎声惊天动地,气壮山河,飞沙走石,神鬼皆惊……梧桐树上的鸟雀被惊得扑扑楞楞乱飞,猪圈里的猪吓得直哼哼,鸡鸭鹅咕咕嘎嘎乱叫,老白猫也吓得四处乱窜,找不到逃出去的路。
大梁山上的狼也被惨叫声震撼了,浑身乱抖两股战战,一溜烟跑了个干净。
大白梨的叫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年,半年以后大梁山才消停了。
在那半年里,野狼群再也没有骚扰过村子,张大毛的家也没有发现一只老鼠。
女人的叫声足以将野狼跟那些鼠辈们吓得无处藏身抱头鼠窜。
应该说大白梨的叫声为大梁山的治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同时,她也尝到了做女人的舒畅,那是一种幻如神仙般的感觉,痛并快乐着……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她真想就那么在男人的怀里死去。
她还记得新婚头一晚男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痛快吗?”
大白梨说:“痛……不过也太快了。”
第9章夫妻定计
从哪儿以后,她就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也从姑娘变成了媳妇,成为了张大毛明媒正娶的妻子,风风雨雨跟了他二十多年。
但是那种撕裂的疼痛至今还让她记忆犹新。
张大毛每夜都是如狼似虎。
没办法,山里人就这样,村子里穷,电线引不过来,电视广播是梦想,夜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晚上灯一吹,窝一钻,除了跟老婆鼓捣那个事,真的没有其他事可做。
所以孩子越生越多,日子越过越穷。男人跟女人约会的事儿也屡有发生。
张大毛最大的梦想是希望大白梨给他生个儿子。
他们两个成亲二十多年啥也没干,整天净鼓捣着生孩子了。
从成亲的那天起,大白梨跟母猪一样,一年一个,叮叮咣咣稀里哗啦,前后给张大毛生下了四个闺女,但一个也没成。
其中两个在肚子里就是死胎,被王海亮的爹老子用药给堕了下来,才保住大人的性命。
另外的两个生出来不到满月就夭折了。
张大毛觉得自己作孽了,老天要惩罚他,要他断子绝孙。
于是他就跑到附近的山神庙里去许愿,将脑袋磕出了血,并且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跟村里的女人发生不轨了。
只要山神爷爷给他赐下一男半女,他宁可一辈子吃素 。
果不其然,来年的春天大白梨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好像充足了气的皮球,十月左右,顺利生下了五女二丫。
可自从二丫出生以后,大白梨的下面就像关闭了的闸门,竟然再也不开怀了
尽管她跟张大毛孜孜不倦,奋发图强,锲而不舍,夜以继……日!可生儿子的梦想至今没有实现。
因为这个,张大毛整天跟大白梨吵架,只骂媳妇不争气,连个带把的小子也生不出来。
大白梨很不服气,分辨道:“不是俺的地不肥,是你的种子孬,种下的是茄子,地里就长不出黄瓜,是你没有儿子命。”
张大毛怒道:“就你那块破盐碱地,种他么啥也是白搭!!”
因为生不出儿子,大白梨总感觉在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站在邻居面前,也总是矮人一等。
她的闺女二丫已经十九岁,皮肤白皙,脸蛋俊秀,一双眉毛好像弯弯的月牙,月牙下是一对乌灵灵的大眼,眨巴两下,能把疙瘩坡半道街的男人给勾趴下。
初中毕业以后,二丫没有再上学,因为高中在大山的外面,需要爬二百多里的山路,张大毛跟媳妇都舍不得,怕闺女受苦,所以二丫就回家务了农。
二丫是个闲不住的山里丫头,热情开朗,看到五个村子的孩子满街乱跑,没人照顾,于是她主动担起了小学教师的责任,把所有的孩子集中起来,让他们念书。
眼看着闺女二丫越来越大,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为了窈窕淑女,大白梨的心也跟着一天天涨热起来。
闺女大了,是时候找个婆家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个愁……恋爱的情愫正在拨动少女思春的琴弦。
晚上,大白梨睡不着了,在被窝里来回翻腾。